甜点热量太高,不能多吃。
饭后,她和先前给自己送花的小女孩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她的爸爸在马场干活,妈妈是园里的花匠。
天色暗下来,她回了房间。
洗了一个热水澡,她从浴室出来,擦头发的时候看见沙发背上还搭着罗德里克那晚给她的西装外套。
这两天她其实也看到了,只是选择性无视。现在想想还是尽快还回去。知道罗德里克有专门负责衣物打理的侍从,但姜知月初来乍到,不熟悉应该送到哪儿去。他的房间也在这层楼,她想,直接送过去好了。
吹干头发后,她拿起外套,关上房门,在铺满暗红色地毯的走廊里前行。
轻敲两下他房间的门,无人应,她加重力道。
还是没动静。
行吧,姜知月握上门把,发现房门可以打开。
她打算把外套随便扔沙发或是床上就离开。
原本以为自己的那间房已经很宽敞了,但罗德里克这里却是她的两三倍。软装风格也不尽相同,酒柜是暗红实木,墙面有精致的浮雕,整体色调偏暗,但不影响感官上的奢华。
她走到沙发前,将衣服简单叠了两下放在上面。转身的时候,忽然看见原木茶几上放着几分文件。
姜知月没有打探机密的闲心,但最上面一份文件上的几个标题大字,显示就是和她爸爸公司的订单交易细节合同。
她脚步停下,凝视着这份文件,挣扎片刻,还是拿起来,打开。
第一批电子产品的交货截止时间在八月底,爸爸不是贪功冒进之人,饶是知晓松梵实力雄厚,但还是保留了第一次合作的谨慎,这批订单数量不算太多,长期合作也没有签,大概是想通过这次先试试水。
姜知月蹲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过道里,一边翻阅一边思考。
“在看什么?”
头顶突然响起的低沉男声,姜知月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到罗德里克,脚下一软,竟一屁股跌在地上。
罗德里克身上穿着浴袍,颈间搭着浴巾,金色的头发还在滴水。
看她手向后撑着地,一副吓懵又心虚的模样,他笑了下,俯身将人抱起来,放沙发上。
她应该是刚吹完头,发尾还有一点润,罗德里克理了理乌黑的长发,闻到她身上澄澈的清香,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
“之间是谁和我约法三章,晚上防贼似的反锁门,”他慢条斯理说着,看她脸色慢慢变红,“怎么到我这儿就能随便乱闯了?”
姜知月知道自己理亏。
理亏的人词穷,也不好发脾气。
“......我只是来还外套,”她指了下那件西装,小声,“然后,不小心看到了这份文件。”
罗德里克闲闲地坐她旁边,手臂搭在沙发背上,他藏着笑意听她狡辩的样子,让她不安又局促,所以又抢着开口,“你就当我也是我爸公司的一员,审核一下合同也没什么吧?我没看其他的。”
罗德里克静静注视着她,姜知月被盯得心里没底。平日里再怎么呛那也是私下的关系,这次不论怎么说,是她偷看了文件,她不知道有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
就在她垂眸害怕的时候,听到他开口。
“下不为例。”
姜知月暗自松了口气。
“放心,”她穿好刚才弄乱的拖鞋,站起身,“下次不会来了。”
她说完就要离开。在跨过他两腿的时候,她又停顿住,有点为难地咬唇,还是横下心做出决定。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罗德里克坐在原位,慢悠悠仰头,“商量什么?”
姜知月深吸一口气,“这次和我爸的合作,是出于特殊原因。我知道你家族旗下产业多,就算是松梵这样从外面收购的公司,也不缺跟我爸的这份海外订单。所以等这次合作期结束之后,不要续签了行不行?”
下了好大的决心,绕这么大圈就是为了说这个。
罗德里克面色微淡,“倘若合作得不错,何必取消。”
“你又不是非这份订单不可,”姜知月为了说服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们中国人一向认为,和亲戚或者关系好的朋友最好不要扯上金钱交易,这样容易闹矛盾。你跟我不是要谈......谈感情吗,要谈感情就不要谈钱。”
其实她私心想减少和罗德里克的牵扯,只有爸爸不再和这边合作,才能没有被他制衡的后顾之忧。
毕竟一叶小船怎么能抵挡巨轮掀起的风浪。
罗德里克抬眉,眼眸里藏着淡淡笑意与探究。
他何尝读不出她的小心思。
“这事儿是松梵在负责,你跟我说没用。”
姜知月被他踢足球的话术惹得微恼,将文件拿起来按在他胸口,“合同都在你这儿呢!卡斯德伊先生,您这点儿话语权都没有,谁信啊?”
她像一只炸毛的兔子。罗德里克被逗笑。
姜知月感觉到手掌处传来震响,低头一看,她拿着文件的手抵着他的胸膛,刚才动作急了点儿,他深蓝色浴袍被弄松,胸口处的皮肤显露出来。
她耳根一烫,赶紧松手,文件落进沙发缝隙。
在他的灼灼注视下,她难掩局促,小声催促,“你到底答不答应?”
罗德里克端详着她粉里透红的脸颊,微一勾唇,“你刚才说,要谈感情不谈钱。”
姜知月低头,懊恼地咬住唇。
他没打算放过她,继续道,“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你知道,谈判需要交换东西。”
她垂着眸,“你想交换什么?”
他微挑眉,提醒她,“答案你已经说过了。”
她不想要桎梏,可以。那就以爱换保障。
姜知月猛地抬头,盯着他,眸中含着对他趁火打劫的谴责。
面对她幽怨的眼神,罗德里克只是笑笑,“我点头的事不会反悔。”
深邃的视线缓慢攥住她,他语气意味深长,带着不易察觉的哑意,“只要你给,我都答应。”
姜知月胸腔里的那颗心又在忽高忽低地乱跳了。
房间内陷入沉默,可谁也没动,谁也没急。
准确地说,是罗德里克没着急,他慵懒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盯着她,好似看透她内心深处的挣扎和羞窘,耐心等她做出决定。
脸颊迅速发热,姜知月扭过头不去看他,捏住衣角,内心天人交战。
下唇都被牙齿咬出痕迹。
......算了,她想要的目的一定要达到。
再次深吸一口气,她抬腿,跨坐在罗德里克腿上。
两人目光相接,姜知月双手捧住他的脸,微颤的唇瓣吻上薄唇。
第19章
唇与唇触碰的那瞬间,姜知月想起雷妮娜号的最后一晚。
那晚的花香和海风,都是诱她沉沦的从犯。
而此刻,她预感自己陷入命运更深的漩涡。
他的唇微凉,身体却很温热,姜知月凭着一腔孤勇跨在他身上,现下身子微僵,好像随便动弹一下都能碰到彼此月几月夫,即使是细小的摩擦,也会生发出一窜火苗,顺着血液流动直抵心脏。
她不愿露怯,环住男人的脖颈,收紧,探到他温热的口腔。
气息缭乱间,唇舌变得滚烫,姜知月要他给出满分答复,所以装扮为一个大方的赠爱者。但慷慨的爱神又怎会像她这样,看似娴熟却悄然颤抖,不吝给予又暗暗较劲。
察觉到腰间搂上的手臂,姜知月动作一顿。出神的片刻,罗德里克咬住她的下嘴唇,轻一吮吻,吮出了她的一声嘤.咛。
羞耻感翻涌而来,姜知月恼羞成怒,想要拿回主导权,却被有力的手臂钳制而不得翻身。
她变成了被索取者,经由强势的风暴过境,扫荡了甜津的唾液,拨断了乱七八糟的心弦,引得胸腔一片疯狂的杂音,心跳也在这节奏中彻底失控。
最后还要依赖他给的氧气。
身子软了,还是不得已窝在他的怀里。
“......你,答应我了,”浑身滚烫着,姜知月竭力保持神志清醒,“要说话算话。”
罗德里克抚着她的发,看她在怀里像搁浅的小鱼一直呼吸,心口微动,低头轻啄水润的唇。
姜知月瞳孔微扩,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推开他。
她本想说,该亲的已经亲完了,可望着罗德里克,微启的唇最终又把话咽了下去。
但她想说的话,罗德里克知道,“Phoebe,我不是买你一个吻。”
姜知月哪里不清楚他的意思,可她知道自己现在给不了,等恢复了些力气,她躲开他的视线,撑着沙发要起身。
罗德里克握住她的细腕,将人重新拉回怀中。
“Phoebe。”
他手臂拢紧,语气里隐隐带着某些道不明的意味,姜知月被他的体温和气息灼得脸热,耳朵也红。
由他缔造的困境总是这样令她轻易失去抵抗的力气,姜知月觉得自己像块毫无杀伤力的海绵,心在叫嚣着要打败然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