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做了什么!不需要你来告诉我!”齐四跟在他身后骂骂咧咧道。
他这个齐爷当得真是憋屈。
齐四跟在他身后,走了快要一公里了,骂人的话都没停过。宋迟玉偷偷摸摸跟在人群后面,中途好几次险些被石头绊倒。早知道就不穿这个了。
她也不敢开灯。鬼鬼祟祟蹲在一个小土坡后面。正准备往前走,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咒骂,“我靠,你踩我脚了大哥。”
“哎,小齐爷啊,”被他骂的人也很无奈,“我让你过去看你也不去,我说打手电你也不让。现在还怪我踩你,我也很难做啊。”
齐湛南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宋迟玉认出来了,另一个是齐砚舟的司机,周越。
没想到他俩又回来了。
不想被他们发现,她又往另一侧移动,结果那边也有人。是郑老师的两个学生,沈凉和小张。
小张说:“我上次就是跟到这儿了。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沈凉冷哼一声:“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早就看这个齐爷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我怀疑之前那些事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
小张没有说话。
沈凉继续:“你看他们的人一来就把火给灭了,而且还不开车。一看就是图谋不轨。走,咱们再离近点儿。”
宋迟玉怎么也没猜到自己左右居然都是人。
逐渐放慢脚步落在了人群后面。
大约走了五里地。
后面的营地远得都快看不清了。
齐砚舟停下脚步,一脚踢开一块类似土色的地皮,露出一个圆形的洞孔:“这就是你的人在这儿打得盗洞。”
齐四在他旁边打量,脸上浮现刹那的心虚:“又怎么样?”
他的理直气壮,让齐砚舟多看了两秒才缓缓开口:“犯法。”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齐四说起这个
就来气:“齐砚舟你他妈读书读傻了是吧?你要是不来谁他妈知道这里有盗洞?要不是你和齐湛南那个怂包来搅局,这件事早他妈完了——”
齐砚舟没说话,朝着他勾了勾手。
齐四不明所以上前:“干什么?”
话音未落,齐砚舟已经一脚把他身前的盗洞里。齐四反应不及,被迫跳了下去,他吓得不轻,灰头土脸缩在洞口下方的转角,“齐砚舟,你想干什么?”
他的人齐齐惊呼:“四爷——”
“齐砚舟,我|操|你|妈!”齐四的儿子拿起手边的家伙,就准备对着齐砚舟招呼。齐砚舟连眼都没抬一下,小四爷就被两个大汉同时打到在地。一个大汉抢过他手里的东西,踩在小四爷的脑袋,指着齐四的人:“我看你们他|妈谁敢动。”
周围鸦雀无声。
两条解开牵引绳的罗威纳犬无声围着洞口走动,大家想起洪三的惨状,都不敢轻举妄动。齐四本想爬上去,见这势头,吓得连手都不敢往上搭。
原本想来看热闹的几个人也都给干沉默了。
一时之间,周围安静的吓人。只有呼啸的北风。
齐砚舟站在洞口前,冷冷俯视着他,“我是不是和你们说过,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
“那是你胆子太小了!”齐四理直气壮喊道:“你知道这里的东西有多值钱吗?一块随随便便的裹尸布都能卖到十万——”
齐砚舟抬起头深吸了口气:“那你就想齐家以后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当这儿洞里的老鼠,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吗?”
“又……”
“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年代了,齐家还会有人做这样的买卖。”齐砚舟渐渐失去耐心,“平常让你们多读点书,一个都不听。一把年纪还只想着这点儿歪门邪道。”
“还十万?你知道这下面是谁的墓吗?知道那边工地挖得是什么吗?你但凡多读点书,都不至于让人坑成这样。”齐砚舟冲着一旁的大汉招了招手:“埋了。”
“齐砚舟,你敢——”齐四嘴里就被灌了一口沙。
“我告诉过你们,只要你们走正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为你们兜底,但是你们既然不遵守我的规矩,那就别管我不客气。”
齐砚舟直起身,俊美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四:“待会儿把他也埋了。”
齐小四挣扎道:“齐砚舟,你他妈敢——”
话音未落,大汉已经抡起木棍在他头上狠狠来了一下。木棍直接被打断,齐小四也昏迷了过来,隐隐有深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脑袋流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了。
齐四的人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堂兄亲侄都能这么狠,那自己这个外人……一个个都老实的跟鹌鹑似的。
齐湛南之前一直都觉得他对自己很严格,这么一比,可以说是很溺爱了。
沈凉和小张吓得腿软。这齐爷和他带来的人都给人一种踏实憨厚的感觉,平时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个都和和气气,甚至给人一种和蔼可欺的感觉。完全不像这种会下死手的主儿。他们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凉啊,你说他们杀我们灭口啊?”
“别说话,让他们听见怎么办?”
宋迟玉听到他们发颤的声音,淡淡看了一眼。
她并没有那么害怕,只觉得他这个家主当得怪不容易的。他一心想带家族走正途,结果下面的人压根儿不听,还和他做对。
这个盗洞不知道有多深,埋了好一会儿都没个头。
大汉建议道:“齐爷,直接把他弄下去吧。反正下面也没空气。”
齐砚舟点头。
大汉直接用铲子的另一头往洞里怼,齐四自是闪躲,不料这个洞除了这一个歇脚的位置,过去就是直的了,他登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瞬时往下掉去。
周越见怪不怪。
不忘给齐湛南洗脑:“现在知道齐爷多爱你了吧?打了你那么多下,都没打断你的腿,最多就是个骨裂。”
“什么叫最多就是骨裂?哪有人对亲侄子下手那么狠的?”
“那还有一个脑袋开花的呢,知足吧。”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一束车灯从身后照了过来。一直看到他们营地附近打转,一个大汉得到齐砚舟的示意,举起手电晃了晃。
轿车很快开了过来。
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从车上跑下来,“砚舟,砚舟,手下留人。”
齐砚舟取下咬在嘴里的烟,“四叔,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金二的事就来了。老四和他儿子是不是都来了?他们说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他们做这件事也没告诉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
齐四在盗洞下面听到自己老爹的声音,大声喊道:“爹!老爹!我在这儿!他们要杀了我和小四——”
老人回头一看。
先是被自己孙子的惨状吓了一跳,而后听到自己的儿子声音,瞬时心下了然,缓缓准备跪下去。齐砚舟一把托住他,“四叔,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你知道,我有我的规矩。如果每个人都像他们这样,那齐家就只能当一辈子的老鼠,永远都抬不起头。我不允许任何人打着齐家的名号,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阿砚,”老人扶着他的手:“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也一直都在做这件事,以后也会一直支持你做这件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们一条命。”
他本身也没想要他们的命。
齐砚舟神色清明,“四叔,没有人可以只享受身份带来的便利,而不承担身份所带来的责任。你作为家里的老人应该很清楚我做了什么样的努力,也付出过什么。对我而言,现在的齐家就像是一条船,我允许任何人中途跳船,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
老人咬了咬唇。
闭着眼睛,用力深吸了口气:“从今天起,我名下一脉的所有人都从齐家除名,也不会再踏进主家一步,绝不会给齐家抹黑。阿砚,这件事是四叔对不起你和家里,没有教好儿子和孙子。”
齐砚舟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流泪。
可见这样的生离,对于一个常年和家族关系密切的老人,并不比失去儿子好受。
齐砚舟向着其他人招了招手,“我会通知家里的。”
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
躲在梭梭树后面偷看的几个人。
连忙将极力蜷缩着身子,生怕被他杀人灭口。尤其是沈凉和小张吓得浑身直抖,然而齐砚舟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了过来。
齐湛南手脚并用的趴在地上,被齐砚舟抓着衣领,一把薅了起来。
“不是让你回去了?”
“我,”齐湛南不敢说自己是来看热闹的,出门的时候,看齐小四那么屌,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这么久了,他就没见过敢和齐砚舟唱反调的人,一度以为四伯他们就要名留青史,单开一页族谱了。结果的确单开了。就他们一家了,“关心你啊!我看齐小四那么神气,怕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