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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阁乍泄_雾空了了【完结】(100)

  无论如何,她不在乎他。

  无论失忆前后,他都不是她最重要的人,她爱自己,爱家人,欺骗他,背叛他,否定他。

  他甚至不如邢璟深。

  这一刻,怨恨缠裹邢嘉树。

  她既然那么喜欢代入受害者,他就收割她作为受害者对施害者产生的认同、依赖和爱。

  他握着手机靠墙坐下,目光暗淡阴郁。

  监控里的邢嘉禾也靠墙坐下。

  他一怔,抚摸墙壁,“嘉禾……阿姐……”

  随念出她的名字、称呼,那些旧日压抑的情绪破土而出,压得人愈发喘不过气,流泪成为新的呼吸方式。

  仿佛又回到阿姐去澳大利亚将他遗忘的日子,身体里都是嘉禾的名字,她不在身边好痛苦。

  眼泪不断从邢嘉树的眼里滚落,他将苍白的脸贴向墙壁,压着泛红湿润的眼睛,“阿姐,阿姐……”

  怎么有这么多眼泪,她妈的。

  他边哭边目不转睛看监控,眼泪快流干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邢嘉禾转身去卫生间洗漱,躺小床上睡着了。

  他用手帕擦掉眼泪,起身,脱掉外套,迫不及待进入禁闭室,俯身吸入她的香味。

  持续很久,他坐在椅子上注视她。

  光线昏暗看不清脸,但邢嘉树却能清晰描摹邢嘉禾的五官。

  她的任何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感受到她皱眉,右腿不耐地蹬了下,他若有所思,伸手摸了摸硬板床铺。

  睡梦中,邢嘉禾恍惚觉得自己被托了起来,一种失重的悬浮感,但只持续了几秒钟,她闻到令人安心的味道,又沉沉陷入睡眠状态。

  她不知道邢嘉树把她抱到隔壁软床,因为不想让她发现,坐到地毯撑着头就那样睡了一晚,期间她不安翻身,他立刻惊醒,轻轻拍她的小肚子唱西西里方言的摇篮曲,第二天凌晨又轻手轻脚把她送回禁闭室。

  邢嘉禾做梦回到幼时躺在自己的公主床,弟弟在身边,母亲哄他们睡觉,睡的很安详。

  醒来后,她花了好几分钟才分清现实与虚构。

  牢房醒来是真正的噩梦。梦境如此清晰,色彩、声音和气味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鲜活真实。

  邢嘉禾恨得不行。

  她洗漱完来回踱步,部分原因是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部分原因她没有护肤品和换洗衣服。

  嘉树掌握生死大权,他那么了解她,知道她会因为什么抓狂。

  她猜不透他的目的,如果他的意图是让她发疯,他肯定有一个绝妙计划。

  邢嘉禾抬头。

  天花板的不同位置,有一些看起来像小黑点的东西。由于离它们很远,它们看起来像是随机的标记。

  针孔相机。

  不用想背后有双偷窥的眼睛。他在盘算什么阴谋?

  她坐在床檐边,头顶灯光呈现一种单调低照度,均匀照射在天花板,这种单调足以折磨人。

  并非简单的厌倦和无聊,就像独自处于一片荒漠,一望无际的黄沙,声音、时间都被吸走了。

  她想了想,坐到离房间出口最远的一角。

  邢嘉禾把腿蜷缩到胸前,下巴抵膝盖,看着那扇门,仿佛它要变戏法似的。

  门开了,心脏仿佛要跳出来胸腔,她尽量让自己缓慢而有节奏地呼吸,努力保持头脑清醒。

  门在嘉树身后关上,这坏家伙手里拿着个金属托盘,俯视她。

  真想用托盘打死他。

  嘉树笑了笑。

  那笑容并不友善,仿佛完全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穿过地板,半蹲对面。

  盘子里是中餐,粤式早茶。

  她盯着碗,琢磨他到底耍什么花招。

  不能凭借早茶判断是早上,他把她关在一个剥夺感官的监狱,可能故意让她分不清时间。

  他用勺子舀了勺汤送到她嘴边。

  “我能自己吃饭!”话音刚落,邢嘉禾就吓了一跳,她害怕他会失控,胳膊抬起做出防备反抗的姿势。

  嘉树表情温和地等待。

  她努力从他眼中寻找愤怒,却只看到平静,以及一丝丝的愉悦。

  他为什么不说话?

  这让邢嘉禾足够生气。

  头脑比前一天清醒,镇静剂药全然代谢完毕,那一刻,她不在乎他是否会惩罚,一巴掌打掉他手里的勺子,把瓷碗扔到房间另一头。

  “我他妈的不吃这些鬼东西!要么饿死我,要么放我出去!”

  嘉树端详她的表情,端着托盘起身。

  这几十秒,她至少想出二十种他接下来可能做的事。其中一个可能就是杀了她。

  他可以去拿一些酷刑工具,或者就用昨天割断枷锁的那把刀。

  邢嘉禾缩回角落,门再次嘎吱一声打开,她猛地抬眼,他依然保持要命的平静,摇摇头,温文尔雅地笑了。这与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不搭。

  她忐忑不安,嘉树再回来时,没带刀子、枪,或肮脏危险的玩意。他带了扫帚、簸箕,和扫地机器人。

  他把地板汤渣和玻璃渣扫起来,这动作与他身上那套定制西装不符。

  她仍旧警惕,他按开机器人,一言不发地等待它打扫干净,然后把带进房间的东西都搬出去。

  几分钟后,他回到牢房,执伞站在门口。

  邢嘉禾不想理他,直到听到他用伞尖敲了两下地板,她抬头,他的目光就像对孩子感到失望的家长,仿佛她当时太任性,不该做出那样的反应,也不符合正常人类的行为准则。

  等她道歉?

  做梦。

  母亲高压下她都能坚持做自己,过去五年,她一直在纽大发表关于赋权和自我提升的演讲。

  邢嘉禾灵光乍现,眯起眼。

  邢嘉树的目光越来越晦暗,几乎能感觉他内心翻腾的暴戾,毒蛇般伺机而动。

  他盯着她,逼迫她恳求他说话或别的。

  “求你跟我说话,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求你了……”观察到嘉树的表情变化,邢嘉禾露出讥讽的笑容,妙语连珠,“你以为我会这样求你?我是喜欢刺激的X爱,喜欢被掌控惩罚,但那不等于我喜欢精神驯化,别以为研究、跟踪就等于了解我。倒是你,看着监控里的我兴奋吗?能让你在漫漫长夜里幻想我手.淫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嘉树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愉悦,仿佛这比预想的有趣,或许他早预料她的行为。

  “说出你的答案。”

  邢嘉禾一字一句,“通过囚禁让我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从而满足你变态的报复心。”

  他们默契十足,互相了解。

  “猜对了,但不能改变结果。”邢嘉树歪着头笑,“你试图掌控局面的样子真可爱,Princess01。”

  听到熟悉的称呼,邢嘉禾遍体发凉,这就是为什么她害怕,并非因为她是他的囚徒,而是因为他是个疯子。

  嘉树拥有彻底摧毁、调教他人的头脑和力量,并且自控力非比寻常。

  她攥紧掌心,“别恶心我,你这杀人凶手,我看你的脸就想吐。”

  邢嘉树方才的从容优雅瞬间消失,眼睛气得通红,往前走了几步,第二次摔门而去。

  邢嘉禾僵硬的肌肉慢慢松懈,从地上爬起来洗了三遍手,坐了会儿,她决定自娱自乐。

  她站在房间中央,想象这是舞台。

  然后拎起裙摆,边数拍子边跳恰恰。

  邢嘉禾什么都会,除了美术类,基本都能上台面。

  这里没可以施展的东西,她只能跳舞分散注意力,让自己脱离虚无的存在层面,进入另一个自由的层面。

  牢房是一个完美舞台,她能感觉到空气在脸上流动,感觉双脚精准地触碰着地板,能听到脑海中的音乐,童年时在舞蹈室播放的唱片在脑海回荡。

  当她瘫倒在地板,又渴又饿,但她绝不可能大声求救。

  她在赌,赌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几分钟后,门咔哒一声打开了,矿泉水放在地板。嘉树动作太快,她只瞥见了一抹黑色身影,门又关上了。

  这混蛋果然在监视。

  邢嘉禾拧开矿泉水,对正在发生的事情进行分析。

  即便不如他博览群书,但她也算涉猎广泛。

  尤其五年前失忆,她研究过心理学。

  感谢她自己的百无聊赖,行为条件反射和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研究没有白费。

  她告诉自己应该学会独处

  ,远离喧嚣、陪伴或刺激,学会冥想、练习瑜伽或深呼吸。

  当然,她也想过自.慰。

  这是她喜爱的一种自我安慰方式,一种释放压力的办法。

  不过这种情况,做任何与性有关的事情看起来像是一种邀请。

  她把空瓶放回门边,走到角落坐下。

  她想看看嘉树是否在仔细观察,会不会马上把瓶子拿走,会不会把她绑起来剥夺她的权力。

  绑住她需要使用暴力,而他似乎暂时不愿动用暴力。当然,他随时可以再次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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