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嘉禾伸手,冯季将一沓现金呈上,她递给路人,财大气粗地说:“如果你立刻带我去,在路上告诉我关于Hector神父的事情,这些钱都属于你。”
“……”
女人叫安冬尼娅,是波利奇的本土居民。登上他们的车看到隆巴多家族的族徽,差点跳车,邢嘉禾安抚她的情绪,想掀开面纱直接问那神父是不是和自己长得一样,想问对方是不是红眼睛,可她如此大胆自我的人也会害怕否定答案。
如果留有余地,至少前往教堂的路上,她很开心。
“在波利奇你从每个人口里都可以听到他的名字。我虽然没听过他布道,但我对他的影响力十分惊讶,他受到男女老少的追捧和崇拜,这是没有先例的。人们赠给他大量礼物,有的人除了他不愿意找其他牧师忏悔。”
“这样啊,他在这里很久了吗?”
“没有,他前几个月才出现,非常神秘,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修道院和图书馆,除了周四从不出门,像隐居的僧侣。听说他知识渊博,口才雄辩,人格毫无瑕疵,是一个恪守教条的守道者。我们私底下都叫他圣人。”
“那你们也没看过他和女人接近吧?”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神父,神父的身心必须纯洁。”
“这样啊。”
安冬尼娅描述的神父形象和记忆里装逼的嘉树重叠。如果真是他,他躲在这里丢她一个人,实在可恶可恨。
邢嘉禾扭头,捏得伞柄咯吱响。
安冬尼娅在低气压下瑟瑟发抖,寻思来者不善要不报个信,但隆巴多家族的势力报信有什么用?她暗自祈祷这位女士千万别找麻烦,否则她就成罪人了。
教堂被狂热的信众围的水泄不通,压根挤不进去。派克诺兰问要不要清场,邢嘉禾摇头,在一片喃喃低语中,神父再次开始布道。
男人用一种激情、明晰而朴素的语言讲解《圣经》里最抽象难懂的东西,抨击人类罪恶,描述在受到惩罚时,那深沉而亲切的声音像暴风雨一样让那些信众颤抖起来……
那熟悉的声音恍若隔世,邢嘉禾胸腔涌动喜悦和酸涩。
他没死,他没死。
他还活着。
泪水不受控制流下来,她低头,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想知道那个呼啦啦灌风的伤口是不是愈合了。
她的掌心感知到了疯狂跳动的某样东西。
那颗逐渐强大坚硬的心脏在这三年很少有悲喜,她偶尔有它停止跳动的错觉,此刻终于活蹦乱跳。
邢嘉禾哭得泣不成声。
冯季和其他人也偷偷抹眼泪。
那位传闻中的Hector神父站在布道坛前,穿着黑色神父袍,俊美得不像话,银白色头发过了肩,皮肤苍白细腻,一种无欲无求、安宁谦逊的神态在他脸上体现。
他一心只有布道,传授耶稣的大爱,恨不得普渡众生。
当布道结束,回味无穷的沉默笼罩整个教堂,而后异口同声的赞美此起彼伏。
只有几道哭声实在明显。
他循声望去,人群外圈有几个格外高挑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面相一看就是作恶多端的狂徒,大概因为愧疚而哭泣。
如果他们等下忏悔的内容太血腥,他得联系博尔特帮忙报警。
而站在中央戴着面纱的女人……
居然和他发色一样。
她怎么哭这么厉害?
像死了丈夫。
【作者有话说】
嘉禾:可恶可恨
嘉树:正道的光!报警!
为啥是嘉树假死,而不是嘉禾。如果嘉禾假死,嘉树会0秒开团秒跟,甭管责任,直接BE啦。
不虐了不虐了,搞笑狗血的来了。
失忆神父哐哐掉节操,没多少,很快完结。
掉红包中,晚安啦小宝们。
第64章 米诺斯飓风
他为什么用对外来者的陌生眼神看他们?
邢嘉禾困惑不解,信众一窝蜂朝前涌动,围上邢嘉树,对他表示衷心感谢,跪拜他脚前,吻他的手和法衣下摆。
他俯视他们,目光炯炯有神而严峻,而后边在胸口画十字边往教堂侧门走。那里几个圣职人员等着迎接。
什么意思?没认出她?邢嘉禾视线急切追随,喊他的名字,“邢嘉树!”
邢嘉树顿了下,缓缓登上台阶,信众穷追不舍,他扯断腕部念珠手串,大颗珠子滚落进人群,马上被急切抓住、瓜分。
他仿佛恩赐的神,淡淡地看了眼争抢的信众,继续朝前迈步。
邢嘉禾失去耐心,往人群里挤,派克诺兰和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为其护法,粗暴地把信众向两边拨开,他们动静太大,邢嘉树停下,因为他们冒犯到行为皱眉,而后笑了笑。
一路过关斩将的邢嘉禾还没说话,邢嘉树优雅伸手,戴着黑色薄手套的手指十分修长。
“这位女士应是远道而来,我理解您的行为。”他眼神宽容而善解人意,“亲吻吧。”
邢嘉禾懵了,冯季懵了,派克诺兰等一众邢嘉树曾亲自为邢嘉禾挑选的保镖也懵了。
邢嘉树又把手背往她面前伸,谦逊中隐约流露骄傲,他微微抬起雪白的下颌,用一种意识到优越的神情注视她,“我会谦卑地接受这份敬意,并将其引向天主。”
邢嘉禾:“……”
刚刚好多信众吻过那只手,他得意什么?故意恶心她?
这情况超出理解范围,她以为生离三年后的重逢他们应紧紧拥抱,互诉思念。
他没认出来?
不可能啊……
嗅到熟悉的弥撒香,邢嘉禾还是握住了邢嘉树的手,温情地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五官。
邢嘉树的惊讶无法用语言形容,震惊、窘迫、厌恶,他一时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手指颤抖不已,却只能在沉默中凝视这戴面纱的女人。
她疑惑歪头,踮脚飞速在他嘴巴偷了个吻。
邢嘉树瞳孔瞬间放大,一切生理机能定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身后赶来的圣职人员呆若木鸡。
教堂陷入诡异的寂静。
邢嘉禾浑然不觉,搂住他的腰,仰起脸,泫然欲泣地说:“臭骗子,大混蛋……我好想你……”
邢嘉树听不懂,摸着自己的嘴巴,如梦游般恍惚。
“天呐!这不知廉耻的女人在做什么?”
“她竟敢在教堂玷污神父!”
“快!快把她拉开!”
惊呼爆发,狂热的信众天塌了,仿佛邢嘉禾是十恶不赦的妖女。冯季几人往那一站,安冬尼娅小声提醒:“别说了,他们来自隆巴多。”
鸦雀无声。
邢嘉禾越搂越紧,头越埋越深,嘉树的气息终于不是幻想,她如饥似渴地吸入。
不过嘉树好像瘦了,肌肉也变软变薄了。
下一刻被蛮力推开,男人炸毛了,一步步后退,颈、耳朵,整张脸通红,白色睫毛轻轻颤抖。
“自重。”他用意语冷声说,口吻十分严厉。
冯季几人同时扭头,邢嘉禾滞住,与她交汇目光一如既往复杂,却不再黏腻而浓烈。
他不爱她了……
被伤透心不爱她了,所以三年不找她。
邢嘉禾一瞬
不瞬地盯着他,眼圈迅速变红,泪水围着那两颗太妃糖色的眼珠打转。
邢嘉树看见面纱下的泪光,冷着的绯红脸庞稍有松动,欲言又止,拂袖,大步流星走下布道坛。
邢嘉禾在后面追,赶上他,从背后搂住他的窄腰。邢嘉树努力想从她的拥抱解脱,但他没想到这女人力气那么大,他昏迷三年,肌肉退化,一时没挣脱。
“嘉树!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以后会补偿你!”
成千上万的情绪在邢嘉树胸中斗争,是对她放肆行为的慌乱,对她胆敢在教堂对神父做出如此行为的愤恨。
妖妇!简直莫名其妙!
他使劲抽回手,转身严肃地盯着她,“女士,请您离开这里。”
“女士?”
“我不知道您曲解了什么,您无礼鲁莽的行为破坏了我的禁欲和苦修,这对我而言是有罪的。请立刻离开。”他用一种低沉颤抖的声音说,加快步伐往前走。
“天呐!”
迎面而来的正是某位告老还乡的黑医。
邢嘉禾血压飙升,咬牙切齿:“博、尔、特!”
公主语气分明透露“你死期到了!”,博尔特暗叫不好,扭头狂奔。
邢嘉禾踩着高跟鞋狂追,“该死的!你给我站住!冯季!派克!快给我抓住这博尔特这狗东西!”
邢嘉树眉心拧成疙瘩。
……
五分钟后,教堂后花园。
邢嘉禾撑着伞坐在垫了爱马仕围巾的石墩,桌面放了把闪烁冷光的M9,冯季几人站在身后。五花大绑的博尔特躺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哀声连连。俨然严刑逼供的场面。
而对面的邢嘉树一袭神父长袍站在树荫下,素黑的衣服衬的脸像芦苇苍白的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