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熟稔地在金属滑动,打开旋转圆筒,将所有子弹倒在桌子上。子弹四处散开,弹跳,碰撞声直击头骨。
她吞咽口水,拼命眨眼。
希望眼前只是场梦。
“俄罗斯转盘赌,最公平。”他说:“我们现在用它玩一个游戏。”
“我不玩。”邢嘉禾颤抖着声音说。
他没抬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邢嘉树!”
他缓缓抬头,白色睫毛下那双眼睛,是一片死寂的红海。恶魔钻了进去,把他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怪物。
“你到底想干什么?”
邢嘉树把一颗子弹塞进旋转筒,砰地声关上,发出模糊、令人发毛的旋转声。
“公平游戏,命由天定。”
“你疯了!这是真枪!”
“我很清醒。游戏规则,每个人问两个问题,对方回答后必须开枪。这可能是我们的遗言,所以——”
他俯视着她,“禁止说谎。”
“我不玩。”她摇头,“我不和你玩这种危险游戏,你要做就做吧。”
邢嘉树笑,“晚了。我现在想要公平。有五发子弹,我们玩四轮,你先来。”
邢嘉禾从地板跳起来,她绝不会参与拿命做赌注。悖德,乱.伦和真正开枪射击,简直小巫见大巫。
她刚走一步,一只强壮的手臂抓住手腕,以非常强势的力量将她拉了回去。
邢嘉禾坐在了邢嘉树腿上,为了把她固定,他用一只胳膊搂住她的腰,不让她动一丝一毫。深深的恐惧和他的香味混杂着笼罩她。
她拼命全力
挣扎,却发现她的空手道天赋毫无用处。嘉树不仅纹丝不动,反而泥沼般让她陷进他的怀抱。
“可以开始了吗?”嘉树文质彬彬地问。热气腾腾的呼吸拂过耳畔。
“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邢嘉禾郁闷地说:“我不想死......”
“这不是关于死亡的问题,而是关于真相。”他温柔地说,并把枪递给她,“你先,活下来的几率大。我来提问。”
“不用这样我也可以回答。我保证句句属实,绝不撒谎。”邢嘉禾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邢嘉树闭眼,以免被她甜美纯真的外表迷惑。他的表情和语气有种视死如归的平静。
“如果抛开道德,你觉得乱.伦恶心吗?”
邢嘉禾猛地一震,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邢嘉树一把抓住她攥成拳头的手,摊开双手抵住枪。她努力反抗,挣扎,却无法逃脱。
包裹着冷酷皮革的掌心握住她的手,强迫她扣动扳机。然后不容置喙地将她的手举到太阳穴,直到冰凉的枪口抵住皮肤。
“邢嘉树......”邢嘉禾的声音和心脏的颤抖同步了,“别这样,我不想死。”
“回答问题。否则连续回答两个。”
眼前的男人被恶魔附身了,声音单调、残酷、令人窒息。
她摇头,视线逐渐模糊。这时她才意识到眼眶噙满泪水。肺叶里的空气被挤出,压在太阳穴的枪口也越来越重。
“回答问题吧,嘉禾。”邢嘉树用力按压她扣在板机的手指。
如果她死了,他就是凶手。
事实上,这可能就是她生命最后的时刻。这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坦诚。
“不恶心。”她脱口而出,激动的情绪像飓风席卷,“如果抛去道德,不恶心。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她粗重的呼吸和细微的抽泣声。
邢嘉禾试图阻止,但她做不到。
她无法控制崩溃的情绪,无法认同自己最真实的看法。
她的弟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他不会可怜她。
不会批判她。
只是沉默着。
他依然紧紧握着扳机,身体语言没有任何改变。
随后,他推动她的手指。
咔哒。
当生命的浪潮凶猛而来,她的哭泣声回荡在房间。
差点死了。
Fuck。
她深深呼吸,就像重生一样。
邢嘉树平静地,有条不紊地从她湿冷麻木的指缝抽出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
“轮到你了。”他笑着说。眼神的深情和缱绻让她看不懂。
“别玩了。”邢嘉禾透过模糊的视线看他。
“你不想报复我吗?不想看看我是活下来,还是一枪被爆头。”邢嘉树安慰她,“如果是后者,不必担心,这会被判定成自杀。”
邢嘉禾猛地转身,双手抓住他的西装,“你觉得很好玩吗?对这场游戏很满意?但我他妈的不想你死,我做不到和你一样残忍。”
他笑得十分纯粹,“你关心我。嘉禾。”
“我只是个脑子没病的正常人!”她吼道:“没有哪个正常人会玩死亡游戏!”
“我。”
“......”
邢嘉树开始拔枪,“你问我答,我问你答,二选一。”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邢嘉禾哽咽了,“我对你做的最过分的事,只是在青春期意淫你,这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吗?你把我当仇人对待,我不明白为什么......”
“这是问题吗?”邢嘉树说:“是问题我就回答。”
邢嘉禾抹掉眼泪,“你非要玩是吗?”
“是。”
“那好。”她深呼吸,鼻子因为哭泣而堵塞,声音软糯含糊,“五年前你让我远离,为什么五年后改变态度,对我这么执着?”
“因为在这个世界,只有你的血,邢嘉禾的能让我活下去。”
邢嘉树平静地说。每个字所蕴含的深意,让她心跳加速。
她屏住呼吸,浑身颤抖,渴望听到他手指下的心跳。
她拼尽全力一搏,伸手去抢枪,当他扣动扳机,她呼吸骤然停,猛地闭眼。
咔哒。
空枪。
邢嘉禾长长呼出一口气。
没有血浆飞溅,他还活着。
她慢慢睁开眼,发现那双眼睛正以一种令人紧张的目光注视她。
“轮到你了。”他把枪递过来。
邢嘉禾惊声尖叫。
她想用枪敲爆他漂亮的脑袋。
可她没有,她舍不得。
她愤恨地把枪砸向窗户,玻璃碎裂声震耳欲聋。当嘉树看向破碎的窗户,她从怀抱中挣脱。
但她高估了自己。她的腿软的仿佛被抽掉骨头,不得不抓住桌子才能保持平衡。
邢嘉树猛地起身,恐惧感涌上心头,尤其当他完全站立,像堵不可逾越的大山挡在面前。
“你要逃跑?”
她点头。
他松开手,她拔腿就跑,没有考虑选择的后果。
反正比死亡游戏好。
她迅速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重脚步声,一种压倒性威力铺天盖地。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
邢嘉禾抓起一株植物朝他投掷。他身子稍稍倾斜,轻易躲开。
她气得骂了一长串脏话,寻找新的应对方法。她看向楼梯宽阔的栏杆,下一秒,头发被男人从后面抓住。
“抓到了。”
他激动的低语让人陷入疯狂。
邢嘉禾抓挠,踢、咬、以惨败告终。
嘉树像一只出来玩耍的野兽,而她是他选择的猎物。
她被推到门廊的栏杆,小腹压到了木头。余光里见他抓着一块玻璃碎片。
是裸手,他没戴手套。
她还没反应过来,裙子从后面被割开了。
深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流到他的手掌,滴落在她的大腿。
炙热、鲜艳、浓稠的血,如同他们的关系,混乱不堪。
那不是她的血,是从他掌心流出来的。
但嘉树完全不在意,他毁坏了她所有的遮蔽物,让她像初生的婴儿站在他面前。
然后将玻璃片从受伤的掌心换到另一只。
沾满鲜血的手指从她的心脏下滑,让她浸透在他滚烫而逐渐冰凉的鲜血里。
直到她被掐住喉咙,他没用力,她得以清晰看见他右手手背凸起来的纹路。
除了暴起的青筋,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汉字。
她写过无数遍的汉字。
她的名字。
禾。
不像刺青,那不是艺术品,更像情绪失控自己拿刀划刻的。
邢嘉禾怔怔抬头,之前他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今天他露出了真面目,原本苍白的皮肤呈现一种珍珠粉的光泽,尤其颧骨。
比NARS的高潮还漂亮。
他的状态也很像,亢奋到临界点,瞳孔放大,呼吸急促。
邢嘉禾低声喃喃:“你脸红了。”
“嗯。不止脸。”他用玻璃片摩擦她的□□,“害怕?”
她点头。
“害怕”太轻描淡写。
他太疯狂了。
被理性反噬的疯子。
“很好。”他松开她的喉咙,把手伸进西装内袋掏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