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你有病吗?”爱丽丝抓狂道:“这么小的地方你扔那玩意,我耳朵都快聋了!”
“冷静点!你太兴奋了!”马修单手用消音枪击中几个人,换弹期间苦口婆心地说:“等下招来监管者,他们把人一抓,大家都没得玩,冷静点好吗?实在不行你磕点镇定剂。”
Elena杨:“就是,你太粗暴了,我们和帮派那些匪徒不一样,建议你用棒球棍。”
“不是我。”男人戴了个咧嘴的兔子头套,只能听见声音十分委屈。
西蒙扭头质问:“那他妈是谁?”
其他属下纷纷对兔子敢做不敢当的行为报以道德谴责。
背后长廊黑暗里走出一道高大颀长身影。
他一手撑伞,一手拎巨大的医疗箱,面容苍白到摇摇欲坠,嗓音沙哑,“我。”
身旁的彭慧面无表情地用消音枪击倒几个人。
众人:“......”
执事平日都在背后指点江山,比起武力他更喜欢用狡猾的诡计阴人,然后坐在能一览全貌的高处,笑吟吟地欣赏狗咬狗。
西蒙醍醐灌顶,“这是生气了。”
彭慧咔哒咔哒换子弹,阴阳怪气地说:“是的,你们最好谨言慎行,否则执事会怀疑你们背叛了他。”
邢嘉树没多解释,平静地说:“这里三道防线,最后一道背靠他们的军火库,不能用枪。”
嘉禾就在那里。
“掩护我。”
众人皆震撼,尤其疯人院,纵然个个智商碾压常人,此刻也无法理解邢嘉树的命令,脑袋蹦出问号。
彭慧呼吸急促,“一个人太危险了,等我们——”
“这是命令。”邢嘉树肃容,“速度。”
静默一瞬,众人训练有素排阵,浩浩荡荡的黑色迅速侵占Club舞池穿过后厨。
视野豁然开朗,残破的哥特式尖顶被铅灰色云层压住,暴雨中矗立的正是废弃的艾格尼丝教堂,它庞大而腐朽的身影沉默而寂静。
如同撑开伞迈向它的男人。
彭慧冲那道固执的身影大吼:“我们等您带嘉禾小姐一起安全回来!”
无回应,她咬牙重回前方战场。
这时兔子兴奋地大叫:“他们大部队回来了!”
“阿米尔……哈哈哈哈!”
“终于——”
轰隆!轰隆!闪电雷鸣撕裂天幕,亮光照亮一瞬,通往教堂的石板路被污秽的红浸泡,残存的圣徒雕像脸上溅满血迹。
那道单枪匹马的身影继续前行。
昂贵的手工皮鞋重重踩进血洼。
教堂内部的人惊恐或充满兴味地俯瞰庭院里的景象。
“一个人……”
“他手里还拎了个箱子……”
“怕什么?”男人狂妄大笑,“我倒是好奇V执事今天是执行官还是悔过者。”
“他太神秘了,两种我都没见过。”
“他用的什么武器?
”
“有点像剑。”
站十字架旁边的医生抬头,扫他们一眼,叹了口气,看向病床上昏迷的公主。
分明只是脑震荡为何还不醒?
“别说了!他来了!守好!”
一群人冲下楼梯,雨水从坍塌的屋檐缺口砸在窗户的彩色玻璃,扭曲了圣徒画像。
炽白色闪电从天而降,照亮的瞬间,众人看到了画像前的男人。
他手提一把号称单手武器之王的骑士剑,银白头发丝下的猩红瞳孔闪烁冰冷、骇人的幽光。
他看起来真像地狱的恶魔,但嘴角的弧度分明是一个和善的笑容。
对面的人琢磨着冒出一句,“是不是应该问个好?”
同伴不懂他的脑回路,“什么?”
“不是说,碰到执事要讲礼貌?”
“神经病!”
那人拿着冷兵器冲了过去,邢嘉树一个优雅后撤步,握剑的手捻转,单手劈砍而下,一声痛苦的嘶吼响彻教堂,圣徒画像再次覆上一层血渍。
只一下……就一下……
众人看向捂着断臂、疼得满地打滚的同伴,又看向男人戴着皮手套的手,剑柄的鸽血宝石流转雍容华光。
V执事从不离身的绅士伞。锋利的骑士剑平日竟就藏在伞里。
血过不留痕,剑刃雪白如新。邢嘉树向前一步,语调缓慢,“请问,我阿姐的具体位置。”
没得到回答,他笑了下,“回答问题,主会宽恕你们。”
男人看着他胸前的十字架,抬手一指,“在、在楼上!”
“谢谢。”
话音刚落,邢嘉树仿佛踏破暴风雨,黑色大衣翻飞,一剑斩下。
“你!”男人捂着血流不止的喉咙。
“背信弃义的小人!”
“我又不是主,为什么非要宽恕你们这种垃圾?”邢嘉树轻轻笑起来,鲜红的血从雪白下颌流淌,“而且,你们弄脏阿姐送我的礼物了,罪无可恕。”
凛冽杀气在教堂留下残影,每一步都是谨慎而精准的移动,冷兵器噌噌碰撞对峙中,那把骑士剑划出无数道红色血丝。
它杀红了眼,所有的宗教信仰,所有虔诚的胡说八道,都化为乌有,这世界是邪恶的炼狱,这就是它的意义所在,而宽恕不过是主狡猾的谎言。
一阵急促脚步声从教堂外传来,伴随男人愤怒又无奈的吼叫:“拉洛!停下!我他妈没动邢嘉禾!我甚至叫人给了她换了漂亮的裙子!”
邢嘉树眼里对杀戮的喜悦因为邢嘉禾三个字冷静下来,他将骑士剑从血肉中拔出,含混地“哦”了声。
“......你知道邢嘉禾的性子,我不想她醒来发现自己穿的破破烂烂找麻烦。”
众人:“……”
阿米尔满头大汗,心疼地看了眼躺一地的下属们,“你冷静,我只想利用邢嘉禾威胁邢疏桐,我们一队的,你再这样下去,文森佐不会饶过你,清醒点。”
邢嘉树缓缓回头,那捕食者的眼神让阿米尔如坠冰窟。
一种深入骨髓的腐烂甜腥成为教堂的主宰,眼前的男人是世界上最耐心的猎人。
他从未忘记过自己曾遭受的屈辱与暴行。
可惜,阿米尔现在才明白。
“哟,阿米尔,你终于来了。”
听到熟悉声音,阿米尔猛地回头,瞳孔收缩如针般尖锐,站身后的五人头戴诡异面具,满身是血。
他们压根没想遮掩,疯兔和爱丽丝,鸟嘴医生,柏林骷髅头,黑客专用的V字仇杀队。
“你们、你们竟敢背叛文森佐!”阿米尔浑身颤抖着,怒指邢嘉树,“是你!一切是你从中作梗!我绑走邢嘉禾在你意料之中对不对?还有五年前用金密钥挑拨联盟,破坏我的生意,让我哥对我的能力失去信心,撤掉我的权力,倾尽资源培养你个白眼狼!我当初就该踢死你!”
Elena杨讥笑,“死到临头还敢对执事叫嚣!”
阿米尔扯着喉咙对楼上大喊:“卡迪拉!卡迪拉!”
两道人影晃进众人视野,男人挟持昏迷的邢嘉禾,左手的刀抵住她白皙脖颈,她一无所觉,浓密睫毛像蝴蝶停栖。
阿米尔确实没说谎,他真的吩咐人为邢嘉禾换了漂亮裙子,甚至比她平时穿的更华丽繁复,不知道什么材质,像波光粼粼的湖面。
疯人院默默盯着邢嘉禾发间的蝴蝶结,嘴角一抽,不约而同地想,公主不愧是公主,被人绑架还能有如此逆天待遇。
邢嘉树上下扫视完,发现邢嘉禾身上除额头一点伤都没有,运气一如既往的好。突然想到什么,他阴测测地问:“你让别人清洗她的身体,帮她换衣服?”
“是女人。”
疯人院知道阿米尔精准踩雷了。
男人女人都是邢嘉树的雷区,这道送命题的正确答案大概只有他自己。
邢嘉树视线定格高处,沉重雨声掩盖了呼吸,他眼睛慢慢眯起,突然笑了下,朝旁边走了几步,从一个铁质骑士像拔出长剑扔给阿米尔。
“比一场,胜者活。”
关于格斗的一切,是阿米尔的强项。他的剑术不如哥哥顶尖,但绝对是一流水平。何况,他是邢嘉树的老师,尤其剑术。
而且邢嘉树身上的血迹,他看的出来,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他伤口肯定裂了。
更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好。”阿米尔答应了。
雨水从破洞坠落,他不讲武德直接出招。
锵——!
金属摩擦,火光爆开。邢嘉树的剑脊瞬间格挡,阿米尔手腕翻转,划出刁钻弧度,直取邢嘉树手腕。
这一击极狠辣,意图废掉对方的手。
邢嘉树反应极快,手腕猛然下沉,巧妙滑剑,一串急促刺耳金属刮擦,他的骑士剑擦过阿米尔的肩头。
阿米尔迅速挥开,剑尖从邢嘉树手臂掠过,削下一小片布料。
两人瞬间拉开距离。
“哈,如果你没受伤,没费太多体力,我真不是你的对手。”阿米尔喘着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