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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婚大师兄后他以身证道_萧竹一【完结】(45)

  执伞柄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玉白修长的手,从月白如烟的袖子中伸出,是季姰再熟稔不过的——

  沈祛机,他正垂眸瞧着她。即便是俯瞰的姿态,也瞧不出半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反倒有几分“素月分辉,明河共影”的澄澈,仿佛顷刻便要乘风归去。

  季姰直愣愣地同他对视片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沈祛机这般怎么越来越像神仙显灵了?

  她没忍住开口问道,语气甚至有些虔诚:

  “大师兄,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话音刚落,她看见他闻言颔首,这是让她说的意思。

  季姰的眸子噌一下亮了,语调高了些:“你飞升当了神仙之后,能不能一直保佑我?”

  空气突然诡异地寂静了。

  朝绯玉当机立断地背过身去,扶额当自己不存在。谢既眯了眯眼,很是识时务地知道眼下不能笑出声,干脆往一旁走了两步。

  笑话,沈祛机的脸都黑了,他俩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季姰浑然不觉,这甚至是她的真心话。以前她觉得同他相看两厌,那么敬而远之就好。可是如今他们也算称得上有了交情,那么将来若能得几分庇护,就更是再好不过。

  沈祛机飞升后虽说无暇为她分神,但他到时候仙力无边,随便施个法术照应她几分,基本不用劳驾他本人,两全其美。

  见他抿唇不语,眸子漆黑一片,季姰见状,以为自己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就解释道:

  “不会很久很久的,到我死去就行。对神仙而言,其实时间很短暂,不会很费心劳神。”

  但不清楚是不是错觉,话一出口,她无端觉得沈祛机似乎脸色不太好看,明明表情无甚区别,可就是照方才更沉更冷,如绵软的雪被人踩实,进而结成冰,再难辨别。

  朝绯玉背对着二人,脸在看不见的地方皱成一团。

  师妹啊,你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把嘴闭上!

  谢既倒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季姰字字句句往沈祛机逆鳞上碰,一时真说不出有心还是无意。仗着自己是逆鳞本身就这般有恃无恐,该说她心大呢还是胆大呢?

  沈祛机额角青筋止不住地跳,长袖下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攥成拳,指甲往手心里陷,却浑然不觉。半晌,他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轻得在场其他人都怀疑是错觉。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季姰不明所以,扇风的手也停了,打算先站起来。但她刚才蹲的时间不算短,甫一起身,只觉一股麻意席卷双腿,撑着膝盖的手一滑,眼瞧着就要摔个狗啃泥——

  然后就落入一个满是竹叶冷香的怀抱,撞得她鼻子一疼,腰却被人牢牢锢住,温热感无视衣物阻隔,径直传到她腰窝,如有实质。这下腰也麻了,季姰下意识要往一旁缩,奈何力气不敌,丝毫挣脱不开。

  她如同炸了毛的小鸟,不满出声:“大师兄,首先很感谢你扶住我,避免了我吃一醉土的惨状。其次,我方才说的你不答应直接拒绝就是,不要觉得为难。再其次,我现在已经站稳了,能不能先放开我?”

  “你话太多。”

  沈祛机眉心微动,不理会少女震惊的表情,侧脸问朝绯玉:

  “朝师妹。”

  “在呢,大师兄有什么事?”

  朝绯玉很想当自己不存在,但眼下这是不可能的,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应声回答。

  “幻灵符。”

  沈祛机言简意赅,但朝绯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点了点头。

  她也觉得季姰刚才话太多,还是闭嘴一阵子为好。

  季姰心觉不妙,挣扎着扭头,急急出声:“师姐你可不能叛变啊,不能为虎作伥。”

  朝绯玉当作没看见。季姰吸了口气,又扭头喊谢既:

  “三师兄,救命!”

  “你还是受着吧,自作自受。”谢既笑眯眯地道,宛若宣判死刑的判官。

  朝绯玉拿出一张符,念了句什么。不待季姰反应,那符直接朝她飞去,一时金光大盛。待光芒散去,就见沈祛机怀里赫然抱着一只灰色的小兔子,兔鼻还在疯狂耸动。

  “这下安静喽。”

  朝绯玉幸灾乐祸,就见那兔子不满地使劲蹬爪,似乎在极力表示抗议,但一下就被沈祛机按住,动弹不得。

  谢既伸了个懒腰,对季姰的想法再清楚不过,火上浇油地补充道:

  “死心吧,要是不主动解开,这个符最少能持续到半夜。”

  话音刚落,那兔子的耳朵就垂了下去,似乎心如死灰。

  季姰正要自暴自弃地躺尸,就觉耳朵忽然有些温热的痒。细细感受,她的愤怒就再次折返——

  沈祛机你干嘛摸我的耳朵!

  *

  三人一兔往坡上走。越往村子深处去,房屋就越古旧,但花灯都崭新明亮。最终几人在一处庙宇前止住脚步。这座庙宇甚为高大,若是但看架构,说得上宏伟气派。

  可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残砖败瓦,朽木旧尘,显然此地已然落魄许久,无人修缮。

  这一路看过来,家家户户的房屋都打理的十分妥帖,忽然见到如此破败之地闯入眼帘,几人都有些不适应,恍若在花团锦簇中见到衰草枯木。

  “这地方怎么这么破?”

  谢既叉腰,挑起眉毛,问道:

  “不是说柳杨坡挺有钱的?”

  朝绯玉用阵法感应了片刻,松了口气:

  “无妖气异动,亦无结界陷阱,那就是单纯的破庙了?”

  沈祛机抬头去看庙宇的牌匾,但因着年久失修,牌匾上的金漆历经沧桑,实在难以辨认。季姰也探出头瞧了眼,鼻尖耸动,而后她用爪子挠了挠他的手心。

  沈祛机垂眸,就见季姰从他怀中探出兔脑袋,一只耳朵往庙里指着,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要进去看看。

  他于是直接迈步往里走,朝绯玉和谢既还在四处观察,见状也跟了上去。

  庙宇内的情况显然也没好到哪儿去,脚底下都是积年的灰尘,四周脱落的窗棂,碎石、破木板、废纸,比比皆是。好在他们使了净尘术,从中间辟出条道来,不至于沾满身的灰。

  院内的树早已枯死,几条枯树杈孤零零地指着天空,诡异又滑稽。众人一一看过,暂时没瞧见什么不同之处,就径直往中间的正殿走去。

  正殿的门紧闭着,中间挂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上面还有蛛网。谢既嫌弃地“啧”了一声,捏了个诀一划,那大锁就“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他身先士卒,将门一推,随着吱呀一声,待灰尘散去,众人终于瞧见里面的情状,一时间皆瞠目,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半晌,谢既才开口,语气里甚至有缓不过来的震撼:

  “我敢说,这是老头的神像待过最t破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季姰:别以为给我变成兔子就万事大吉!(伸出兔爪)

  沈祛机:(捏住兔后脖颈)

  季姰:万事大吉,我说的。

  感谢小可爱们支持~久等噜~

  第36章 心境澄明

  不错,这座破破烂烂的庙宇竟然是槐安庙。

  三人纷纷施展净尘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这里清理得像样了些,没那么惨不忍睹。

  季姰也很想帮忙,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沈祛机一时不能顾及她,干脆将她放在怀里。她处在衣服夹层间一动也不敢动,入眼的是柔软的中衣,如云团一般将她裹住。许是兔子的嗅觉更为灵敏,现在她呼吸间充斥着沈祛机身上的香气,无处可避。

  就不能给她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吗!她也不会乱跑啊!

  季姰是愈发不理解沈祛机的行事风格了,哪儿都透着一股不对劲。耸了耸鼻子,她试探着往前拱了拱,干脆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感受到怀中的动静,正专心清理庙宇的沈祛机动作不由得一顿。

  此时他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于怀中那一点。隔着中衣传来的温度,兔子鼻尖一动一动的起伏,皆被放大了数倍。季姰那安心闲适的心情也似乎传递过来,随着毛茸茸的一团趴在他心口,令人无比熨帖。

  “大师兄?你怎么了?”

  见他发愣,朝绯玉奇怪地问道。

  沈祛机这才回过神来,低敛眉目,瞧不出神情如何:

  “无事,继续清理吧。”

  他们此举并非一时兴起。好歹是槐安真人座下弟子,见师尊的神像破损,堆着蛛网,歪歪扭扭地躺在断壁残垣中,积了满身的土——

  这实在是大为不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作壁上观。

  几人的疑惑是愈发积得多,但眼下确实还是先给师尊拯救出来要紧。好在修士不必亲历亲为,约摸一炷香以后,才算收拾的干净像样,显现出其本来轮廓。

  神像被重新放回神龛上,谢既还心血来潮,从乾坤袋中翻出一支珠花别在神像耳后,看起来十分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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