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良稍稍想象那个画面，就感觉直掉san值。
她忍不住地反胃。
那污染因子超阈值的人，还能算人吗？
校医很快就回来了。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治疗舱里的alpha，血液中的污染因子已经超过60%。”
“而这个学生，”
他看着姜良。定定道：“血液中的污染因子为……”
“0。”
第34章
血液检测结果出来, 姜良不知道零代表什么。
但是老师和校医都看了她很久。
随后，王清跟着校医出去。
医务室里暂时只剩下姜良和燕函巧。
“那可真是见鬼了。”
燕函巧先是深吸一口，压抑着不可置信。
“你把精神体放出来给我看看。”
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姜良的理解范围。
王清出去时，脸色严肃得仿佛世界要毁灭了一样。
姜良端坐在角落, 听见燕函巧这么说, 顺从地再次尝试释放精神体。
虽然她也不敢保证小苗还能不能出来。
beta聚精会神。
在她身后, 巴掌大的藤蔓状精神体晃晃悠悠冒出来，在半空中恹恹倒伏着，看起来受伤不轻。
感觉下一秒就会啪嗒死掉。
原先她的精神体是一颗种子，后来种子冒出芽, 长成一颗苗。
现在，小苗已经长成菟丝子般细弱的藤蔓。
姜良不明□□神体为什么能变化几种形态。
一想到植物生长过程她也释然。
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姜良非常肯定，她的精神体还会接着长大。
只不过, 现在看起来有点……
半死不活。
“疼吗？”
燕函巧靠近蔫着的藤蔓关心道。
她伸手触摸消失一截的藤蔓。
“炸开的时候头巨疼。”姜良蔫蔫道。
藤蔓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现在呢？”燕函巧又问。
“有点头晕，”姜良如实回答, 身体并没有哪里不适：“也还好。”
她以为燕老师问的是她身体。
燕函巧没有立即回答她, 而是放出精神体, 透明蛛丝一样的精神体缠绕在藤蔓上，姜良有一种被安抚的错觉。
“疼。”
姜良突然皱着脸, 倒吸一口气道。
感觉像大片头发被硬生生拔掉一样。
这是？！
藤蔓精神体在像姜良传达它的难受，似乎还控诉她让自己在赛台上断了一截。
那可是它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
燕函巧的精神体消散开，和藤蔓共鸣的感觉又消失。
姜良捂着头, 觉得不可思议。
“你还不能完全控制精神体的力量。”
燕函巧睁开眼睛, 对着姜良严肃道：“所以大脑下意识屏蔽了你与精神体的共感。”
姜良下意识摸着头发。
那真是一种其妙的体验。
精神体就好像另一个自己，居然有类似‘情绪’般的情感色彩。
“精神体是你本身的一部分，但它又独立于你的意识, ”
“不要总是忽视它的感受。”燕函巧向姜良解释道：“你要学着接受它的存在，”
“珍惜和爱护它。”
“而且，”她强调道：“就算你的藤蔓特殊，”
“断掉的枝条再长出来需要更多时间。”
姜良心疼地摸了摸蔫蔫的藤蔓。
细嫩的透明藤蔓缠绕在姜良的手指上，她又再一次感受到‘疼’的共感。
它很疼。
姜良跟着吸气。
对不起。
姜良心想。
beta心念一动，藤蔓又消散在空中。
姜良凝神，藤蔓又在手心里出现。
比以前更配合了？
beta的眼睛缓缓亮起。
第一次对精神体的感知这么清晰，姜良不由得控制精神体消散又出现，甚至变化模样。
透明藤蔓缠绕在手腕上，仿佛一个手环，因为被重视而感到‘快乐’。
姜良觉得神奇。
明明是透明的小东西，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被它缠绕着的感觉。
Beta猫在角落里玩得不亦乐乎。
“别玩了。”
王清重新回到校医室，校医身后带了巨大的检查装置。
“起来做检查。”
姜良：……？
不是刚抽一管血？
单独的医务室里，姜良套上特制的服装，整个人躺在干净的病床上，身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贴片。
校医带回来的装置能将人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从表到里，包括肌肉到骨骼，污染程度一清二楚。
只不过检查的时候需要清场，以免对结果造成影响。
王清等人都到医务室外等待。
“全身的污染都为0。”
王清和燕函巧站在校医的身后，脸上看不出表情。
“beta的身体发生未知变异。”
虽为疑问，但燕函巧说得肯定。“与她特殊的精神力有关。”
王清已经要到了赛台上的比赛回放。
她用光脑慢速播放着他们对战过程，尤其是姜良使用精神力的具体场景。
“16分32秒处，”
王清暂停放大了画面：“姜良第一次使用精神力阻拦对方，这里有一层针状物 ，看起来像你的招式。”
“之后就直接切断精神体爆破对方，全程不过十几秒。”
“针状物是姜良精神力具象化，”
燕函巧在王清的身边补充着：“她的进步比我预计还快。”
“而且，离体的精神体自爆似乎对她影响不大。”
“可以考虑让她兼任中控。”
王清看着姜良道， “如果精神体能分支很多且……不受影响的话。”
燕函巧本人的定位就是中控，在精神力协助下，她所在的军阵变阵无穷，队伍所向披靡。
但她从未用将蛛丝做炸弹使用。
“再看吧，”
燕函巧没有立即答应：“我倒希望她再稳定些。”
给还没成长的苗子冠以天才之名，只会增加她夭折的风险。
王清想着躺在治疗舱的男alpha，罕见地沉默。
异种无处不在，现下他清醒与否，已经影响不大。
失控者，当自杀或……
清杀。
姜良从医务室里出来的时候，老师们已经针对这件事情采取措施。
王清正在冷酷发布指令：“我已向菲利斯上级申请。启动最高权限，要求十一区内所有活动暂停，全体学生返回宿舍待命。”
“菲利斯将对十一区所有学生进行污染因子检测。”
“一旦超过安全阈值，全部列为危险人物，即刻收押。”
“如有违抗举动，可采取暴力措施。”
“出现失控者，原地清杀！”
“即使有些人还没有失控，也要清除他们吗？”
姜良捏着自己的精神体，低声问燕老师。
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要学生仍保留个人意志，菲利斯便不会对他们动手，但，被污染的人总有失控的一天。”
燕函巧向来温柔的脸色变得冷酷而残忍：“无论在哪个星系，高危污染者的最终下场都是被清杀。”
彻底清除消灭高污染对象，就像治疗中彻底根除消灭病原体一样。
“战争学院的手段已经算仁慈，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战争星，恐怕，军团很快就会替他们发出讣告。”
燕函巧笑得勉强，低声道：“很多战士都难以接受自己变成一滩黑红的污染源。”
“他们……会在失控前自戕。”
姜良未曾经历过，却也隐隐心疼。
她怔怔看着燕函巧。
老师的眼神看起来非常悲伤。
这个温和的世界在朝她展露出残忍的一面。
姜良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
一进门就发现大家已经都在宿舍里，她是最后一个。
“你这什么运气啊，”
路明远刚好在门边，他走过来拱了拱姜良的肩膀，感叹道，“打个比赛而已，居然能跟高危者对上，”
“幸好他当时没有原地爆炸。”
他说的爆炸是物理意义上的。
“污染因子超过60%就这么严重吗？”
姜良向路明远问出心里的疑惑。
她难以想象。
“当然啊。”
路明远叹息着回答：“不然你以为菲利斯吃饱了撑的，搞这么大的阵仗？”
“万一哪个高危者在训练场上爆开，就完了。”
“到时候，还没上战场，就先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毕业吧。”
姜良抬头看着客厅。
原本还算宽敞空间挤满了人。
姬寻在客厅的角落坐着闭目养神，戴砚安离他很远，带着眼镜观看下载的总榜比试回放。
舍长曲无影面无表情地插.在两人中间，替全宿舍的人提交正常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