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识扫视了一圈,发现了一些不明显的血迹,是人的血。
他取了一点儿血做引子,激发了一枚追踪符。
第118章 踪迹 别看有些人满脸满嘴都是光明正义……
追踪符化作丝丝缕缕的青烟, 向着几个方向缥缈而去。
这些细细的青烟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可实际上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有几丝逆风而行。
其中有一缕最粗的青烟从血迹开始蜿蜒前行, 燕九如的神识跟着它把嫌疑人走过路径做复盘:
嫌疑人意外受伤后, 忍着伤痛挪到大地附近的林子里做了简单包扎, 并在此盘桓了一阵子。
而且, 他发现, 嫌疑人昨夜应该是在林子里过的。
这里发现了一个被泥土掩埋掉的火堆和三个美林午餐肉罐头的空盒子,其中一个盒子明显有被火烧火燎后的痕迹。
燕九如一眼就看出这是用空盒子融化冰雪喝水了。
呵, 这说不定还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家伙。
至于孩子们发现的火堆痕迹应该是嫌疑人行动前最后的落脚点, 留下的痕迹和证据不多。
不过燕九如眯了下眼,还是在一块石头上发现了一点粉状的东西。
这块石头被面朝下丢在河边的石头当中, 难怪公安没有发现它。
这些药粉应该是被偷偷下到老葛家年夜饭的某个菜里或者饺子馅里,不然, 很少能全家中招的。
不过,这些饭菜和水缸里的水,甚至剩下的粮食都被拿去化验了。
至于下到哪里,对公安证据来说有用, 但对燕九如来说没啥意义。
***
那缕青烟离开老葛家又返回河边,跨过冰河,沿着河边的枯草和林子一路向河西村(原河西大队)方向而去。
这是原来的红星公社最富裕的大队, 也是现在最富裕的村子。
没错, 就是他盖房子弄砖瓦找陈茵舅舅来过的大队。
燕九如摸着光洁溜溜的下巴, 注视着青烟盘旋的河西村某处:
嫌疑人目前就在河西村, 但他对河西村不熟。
相比在最犄角的杏花村,河西村更靠近县城,不然也不会解放前就是十里八乡最富裕的村子了。
眼下, 这嫌疑人若不是河西村本地人,他现在就可以去捉活的;但如果是河西村人,还真不能莽。。。。。。
***
本乡本土的人都知道,一个村的人往往亲戚连着亲戚,说不定村干部就是谁二舅,谁大爷,谁老丈人啥的。
他要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随便弹下指头能灭掉一个小世界的魔尊大人,自然是可以随心所欲。
但现在他有亲人,有掣肘,就不得不考虑的多一些。
不然,他一走了之,谁知道嫌疑人的亲戚啥的会不会怀恨在心?
不要觉得人心都是嫉恶如仇的,不辨是非的人多了去了。
哪怕是有的人表面上不说,心里说不定已经怨恨上了。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不是君子的人怀恨在心,指不定能憋十几二十年再寻仇。
他无所谓,但燕二叔和他老丈人等不少亲戚都要在村里过一辈子甚至世代在村里过生活的。
不能留下这样的隐患给他们。
他曾经修的就是魔,比谁都了解人的心魔威力。
别看有些人满脸满嘴都是光明正义,私底下说不定恨的想撕了你。
一旦有了机会,下黑手,使绊子都是小意思。。。。。。
***
燕九如转身回去了。
正好今天大年初二,他等下陪媳妇回娘家,到时候跟老丈人商量商量。
他刚进院子,迎头碰上他娘。
找到人了,他娘往回走,“一大早的去哪儿了?等下别乱跑了,收拾好东西跟你媳妇去老丈人家。
今天闺女回娘日,可不比别的事。”
“嗯,我知道的娘。”燕九如赶紧拿出最佳态度。
陈茵已经把几个孩子收拾好,带的礼物也被婆媳俩提前整理出来了。
有两瓶茅台酒、两盒燕城买的茉莉花茶、两斤燕城的萨其马点心、两包橘子瓣糖果,这四色礼在如今都算是高档货。
燕九如把礼物装篮子里,他娘在上面盖了一张红纸拿纸绳捆了两下就妥了。
“能拎动不?”
陈茵试了试,“行,能拿动。”
她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壮壮,燕九如则抱着两个包裹得严实的小家伙,朝长辈们招呼一声:“我们先过去了。”
陈茵还跟婆婆抱歉道:“等下如春回来让她们住下吧,我们晚饭前回来。”
婆婆挥挥手,“家里有我们呢,在娘家舒心玩儿一天就是了。”
他们这边初二回娘家一般不过夜,除非是路太远,当天不能往返的,不然都赶在太阳落山前就返回了。
***
万万没想到,今天陈茵的两个姑姑也回来了。
大姑当初嫁到了榆树屯,二姑嫁去了兴岭那边,都隔了上百里地,来回走一趟费功夫不说还得花不少钱,两人轻易都不回娘家。
当然,距离永远不是真正的问题。
最主要是当年陈书记闹革命、打游击啥的,怕地主老财迫害家里人,两个姐妹不得不远嫁。
那年月,谁家有个闹革命的都是全家跟着提心吊胆的,一家老小都跟着东躲西藏的过日子,没个安生。
好在最后胜利了。
本以为胜利了,兄弟当了官,不论大小吧,总能多少借点光了吧?
两姐妹满怀欣喜地找到兄弟。
寻思好歹给家里男人要个什么官当当,再不济分点钱财或者跟着吃香喝辣啥的。
真是想太多了,新国家的官可不是从前那样,不但借不到什么光,还得以身作则啥的。
呸!
两姐妹抱怨,合着这些年,她们这么大的牺牲白费了?
为此,两人特地回来跟兄弟老娘大吵了一场,再往后更是很少回来了。
陈茵爹干革命不亏心,但对家里人尤其是两个姐妹确实是亏心的。
其实原本陈茵还有个叔叔。
只是当年不知怎么被人知道了他哥哥是游击队当官的,就把他给出卖了,牺牲的时候才十岁。
这是老太太也是陈书记心里一辈子的痛。
平日里在他们家轻易没人提这个,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奶奶和陈书记都偷偷痛哭一场。
***
话说回来,陈茵长这么大,见这俩个姑姑的次数加起来不足一个巴掌,其中一次还是爷爷去世的时候。
她和燕九如结婚,两个姑姑倒是拖家带口的来了,吃了娘家、婆家好几顿席,一人随了两毛钱,又你来她往地哭穷,最后划拉不少东西走。
陈茵娘田小莲撇嘴说,还不如不随那两毛,划拉走的十倍都不止。
不管怎么说,大过年的,见面了肯定先拜年。
陈茵大姑父姓李,是正宗老农民,中等个,长年在地里干活儿有点驼背,憨厚中带些许老农民的狡黠,摸索着从怀里给三小只一人一个红包。
二姑夫姓郭,是少数民族,不喝酒的时候沉默寡言的,直接掏了仨红包给陈茵,另外还给两小只每人塞了一颗狼牙。
由此可见,这两家过日子都是男人当家的,俩个姑姑也就是窝里横。
跟着他们来的小辈加起来有五六个,都是孙子辈的。
也是,这大过年的,平辈的都应该在家里支应呢。
***
陈茵虽然不知道姑姑们怎么突然回来了,但初二回娘家也是常理,谁也挑不出毛病。
她把孩子安顿在她娘屋里,赶紧找她娘要红纸,临时包几个红包。
“娘你可真是,咋不让小弟给我递个信儿呢,好歹我有个准备啊。”
陈茵娘一边帮闺女裁纸一边小声道:“你当我提前知道啊?这人到家门口了我才知道。”
“哪来得及给你送信儿啊!我自己还懵着呢。”
陈茵伸头往外面瞧了瞧,姑姑们都在外屋说话呢。
她压低声道:“那今晚还不得住这啊?能住开不?”
田小莲不以为然地道:“大过年的谁家回来人多了都是胡乱睡,挤挤呗。”
“她们咋一起来的?也不在一个方向啊。。。。。。”
田小莲呵呵道:“人俩个有联系呗。”
田小莲对这两个大冤种似得小姑子并不待见。
老陈总觉得亏欠了她们,要她说,亏欠也是革命本身的亏欠,不是个人亏欠的。
不然革命成功了,钱啊,权啊,房屋土地啥的,咋一样儿没算个人头上?
所以,两个小姑子跟她就没吵赢过。
但凡小姑子提革命那些年的事儿,她就让她们去找政府、找上级党领导去。
***
陈茵这边给几个不熟悉的表外甥表外甥女包压岁钱,应付亲戚啥的,燕九如也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单独跟老丈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