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两份资料，甚至都不能为自己辩解一声。
因为机要秘书就是负责这个的，不论什么原因出现这种疏漏，都是他的责任。
而他明明在开会之前还挨个都仔细核对了一遍！
他只能对冯司长轻轻摇摇头，“开会前我核对过的。”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众目睽睽之下，不管是燕九如还是冯司长都脸色不大好看。
还是组织部王部长示意杨秘书：“赶紧去找找，看落哪儿了没？”并示意梁处长和另外一位副部长跟着一起去。
因为这个小插曲，燕九如的欢迎会气氛也冷了下来。
最后，还是在107所工作的梁处长比较眼尖，在杨秘书的文件柜里的准备打回的文件档案堆里找到了那两份资料。
这要是被当做拒绝的文件打回去，这两家企业的投资申请就算白费了。
不管是谁干的，可真是好手段。
***
燕九如环视一周，淡笑道：“没想到，这里还藏龙卧虎呢。”
“不过没关系，组织上之所以派我来，也是因为我最擅长擒龙伏虎，剥皮抽筋！”
材料再次核实无误后，冯司长跟大家握手告别，带着自己的搪瓷缸子和老花镜离开了。
燕九如等人送到大楼外门口。
他握着冯司长的手，道：“有什么不懂的，还得请教您，您可别嫌我烦啊。”
这是人走茶不凉的意思。
冯司长很有些抱歉地笑道：“随时欢迎，倒是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他都是退休的人了，只会结个善缘，绝不会交接的时候搞什么名堂，但还是出现了，他怎么都有些心里过不去。
“哈哈，没事儿，要不我还不知道这里有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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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经贸部所在的办公场地是一座前朝官邸改建的，主体四层楼，部分有五层的阁楼，此外还有一些配套用房比如锅炉房啥的，还有原本的绿化和一些假山流水什么的，还有个小花园。
这也是外商前来办事的面子，不然肯定花园也不能保留的。
一楼是食堂、行政、后勤和安保警卫等辅助部门。
这跟107所很像，基本机关单位都差不多这个格局。
二楼办公厅是日常接待和一些科室人员日常工作的地方以及档案室等，三楼有黄部长和另外两个副部长的办公室和机要室等部门。
这种楼都没有电梯，所以，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部长等都选择在三楼办公。
燕九如所在的外商投资企业管理司在四楼，司长办公室和另外两个副司长和部里的两个副部长的办公室也在这层。
此外还有各司所属的科室等。
五楼就是机要部门所在。
燕九如回到三楼后，梁处长和外经贸部的人事司进行必要的手续。
他明面上的档案虽然是‘清白’的，而且只是在这里验证登记后依然返回107所，并不存在外经贸部，这是对方人事没想到的。
不过组织部长在这里确认的，人事部也跟着谨慎了很多，这种情况大家都明白，肯定是不能多问多说的。
“燕九如同志档案上这财产。。。。。。？”
人事司长不得不问清楚。
不然人事材料过来了，但档案不归这里管，以后万一有事儿扯皮就麻烦了。
现在绝大多数干部都比较‘清贫’，除了少数家里背景不一般的，基本都是从住单位宿舍开始，慢慢熬到住进家属院楼房啥的。
上班要么骑自行车，好点的单位有通勤车，日常生活除了工资，基本都是靠单位的福利待遇。
燕九如的档案上就很奇葩。
且不说相关条条框框里要求的领导干部只能有一套实际住房，多余私有住房的要么清退，要么空关锁上，要么让房产管理部门租出去等等。
光是他档案上的个人财产这块，家里房产就四套，虽然他名下只有一套四合院，但在他爷爷、他父亲和妻子名下的不也是他家的么？
还有，你看看这存款数，哎妈呀，他默默数了好几遍都没数清多少个零，这得多钱啊？这富可敌国了吧？
这国家能允许？
人事司长把档案递给黄部长。
这事儿他可做不了主了。
黄部长看完一挑眉，跟王部长对视了一眼，交还给人事司长，“按照保密要求办。今天以后，不允许任何人调阅燕局的资料，包括我在内。”
“是！”人事司长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点点头，亲自己办理燕九如的档案登记。
不过，燕九如却轻轻弹了下手里的文件，对人事司长说的只能保留一套房子的话，心里很是那啥。
都改革开放好几年了，还这么搞？
干部也好，工作人员也罢，看着人家兜里满满的，吃香喝辣，自己还两袖清风，苦哈哈地干活儿，谁心里能平衡啊？
难怪几万块钱的贿赂就能收买一个部级干部叛变，没见过太多钱吧？
且不说高待遇能不能养出廉洁干部，但一味强调清贫肯定也是有弊端的。
面对金钱美女、灯红酒绿的诱惑，光凭意志和品格去战胜？
呵呵，燕九如觉得这不是考验，挖坑还差不多。
就看谁先迈步掉下去。
掉下去的自然也不无辜，经不住诱惑活该的。
但，如果大家自己都不缺这些，至少诱惑他们犯错的代价要大很多。
当然，显然上面对外商进入和改革开放后的市场经济情况也有新的研判，不然也不会把燕九如这个另类调派到外商管理局了。
王部长见档案登记好，又抽出一张红头文件递给黄部长，道：“燕局长在这里工作期间，工作福利等待遇这边照发，不过住房就不必了；
配车也另有安排，司机的人事直接转过来就行。”
最后，王部长问燕九如：“你配有三个秘书，机要秘书、业务秘书也兼翻译，还有个日常的行政秘书，你看看是重新选拔？还是用原来的？”
燕九如也没客气，秘书算是‘近臣’，他必须选择自己信任的。
“反正我刚来都不熟悉，重新选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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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第一天上午，基本就在各种程序中过去了。
中午跟黄部长在食堂吃了顿午饭，聊了聊工作。
黄部长给他十天时间，拿出一份新的工作计划来。
下午，燕九如招呼下属秘书科的几个秘书帮忙整理办公室。
他从来不委屈自己，对冯司长留下来的老古董办公设备啥的都不用，全都退回到后勤部门去了。
趁人不注意激发了一枚清洁符，把办公室清理干净。
只是没想到，在清洁符的作用下，屋子里竟然跑出一窝耗子！
两只大的带着一群至少七八只小的，吱吱叫着就一串往隔壁李副部长的办公室钻进去了。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的。
燕九如没法，毕竟是自己这里出去的耗子，只好亲自去给‘擒获’然后交给后勤保安处理了。
后勤处长汗颜道：“这。。。改天全楼大扫除，每年都除四害，怎么还有漏网之鼠？”
***
清理完房间，燕九如照样好不低调地要求后勤给他隔出内外两间来。
他的司长办公室大约有七十多平，净面积，除了进门左侧有个小的会客区，他要求另外隔出一件做自己的休息室。
办公桌上可以直拨国际长途的电话有了，他又拉了清单，要求后勤部门给他配备必须的电脑、打印机、复印机等现代化的办公设备。
而且，以后他的三个秘书必须配一台电脑和打印机，每人一台打字机！
不会用必须去学。
后勤和秘书室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外经贸部整个公办楼才公用一个电脑和复印机等设备，更别提打印机了，就没有。
连他们五六个秘书挤在一起的秘书科都没有一台专属的打字机，更别提电脑和打印机了。
后勤处长为难极了。
燕九如坚持：“没有就去申请，不知道哪儿买去告诉你们。”说完，他还刷刷地写个地址给对方，道：“你们去找她肯定能买到。”
后勤处长拿着条子和清单去找黄部长：“这，这也太。。。。。。”
黄部长想起人家那几百亿的存款，抽了抽嘴角：“写申请单吧，燕局长说的也对，咱们这是对外商的管理部门，不能太落后了。”
黄部长想了想，“几个秘书科也去都配上，具体你们研究一下，不会打字的，都赶紧去培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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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司长上班第一天就给外经贸部带来新鲜火热的话题。
结果，大家还没蛐蛐完上午的事儿，马上轮到跟自己切身相关的了。
“燕司长给秘书科申请电脑和打字机？”
“不是打字机，是打印机，也有打字机。黄部长说了，以后不会打字和用电脑的都去培训学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