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拉着严惜往前面走了走隔开众人给严惜寻了一小块地方。
他们刚站了一会儿,还没有看两眼,就看到坐在老太太跟前的小五爷牵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娃走了出来。
“你可真麻烦,快去给那棵树浇浇水吧。”小五爷边抱怨,边抬头让人让路。
他头一抬起来,就看到严惜微笑的脸。严惜望着他手里牵着的小娃,柔声问道:“这是小六爷吧?这是怎么了?”
“惜儿姐姐。”小五爷好久没有见到过严惜了,突然见到有些开心,“好久都不见你了。”
严惜想回他话,可旁边的小六爷夹着腿儿,小脸皱成了包子,可见是憋得不行了。
她忙对彩蝶说:“彩蝶姐姐快带小六爷去如厕。”
“惜儿姐姐,你别站在这里了,去里面坐着看吧,还有位子呢。”
小五爷说着就过来拉严惜的手。
严惜没准备进去坐,又不敢用力跟他拉扯,就被他拉着坐到了靠近外面的那个空桌上。
他还去老太太桌上端了一碟桂花糕过来。老太太看过来,笑了笑又转头看戏去了。
第203章 弟弟
小六爷一个四岁的娃娃,彩蝶就让他在旁边的树边儿解决了。
他如厕回来见他五哥坐在后面的桌子旁,便很自觉地就坐去了他五哥旁边。
严惜看傀儡戏看得入神,沉香自生下便没有见过他娘,秉承一片孝心坚持要救他娘出来。
什么艰难险阻,什么困难都不能阻挡他救出他娘的决心。
这段戏狠狠触动了严惜的内心。严惜看得眼圈儿泛着微红,她娘在哪里呢?是不是回祖籍去了?
卷棚下面看戏的数二姑奶奶家的衡儿最小。
《嫦娥奔月》那种短的,他还能坐着看一会儿热闹,《沉香劈山救母》这种稍微长一些的,他看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
他从他娘旁边的椅子上溜下来,去老太太跟前看了看没有找到人,他便仰着小脑袋到处找。
终于,看到坐在后面的小五爷跟小六爷,他咯咯笑着跑了过来,往小五爷腿上一扑。
“五豆。”衡儿两岁话还有些说不清楚,比他大两岁的小六爷点着脸颊笑他,“衡儿羞羞,是五舅,六舅。”
小孩子都来了严惜跟前,她再是喜欢看戏也收回了目光。
这几个孩子可不能有什么磕磕碰碰,她虽然眼睛没有注视着他们,心思全在他们身上,特别是这个衡儿。
小时候她也是见过他的,小时候便长得敦实。如今过去了一年多,他比小时候看着更加敦实。
浓眉大眼,肉嘟嘟的脸蛋,细看之下,眉眼间能看出二姑奶奶的影子。
这孩子真会长。严惜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严惜是陌生的,不过衡儿不怕生,他仰头盯着严惜看,严惜回他一个善意的笑。
衡儿看了严惜好一会儿之后,盯着她的肚子,说:“弟弟。”
小六爷又听到了,他转过头来,纠正他:“傻衡儿,是姐姐。”说着他拉了拉小五爷的衣袖,求证:“五哥,是惜儿姐姐,对吧?”
小五爷转过头来,他看向衡儿,衡儿站在严惜身旁,仰着头固执地喊:“弟弟。”
他也发愁,衡儿喊他舅舅,他喊惜儿姐姐,若是这样论惜儿便是衡儿姨母,衡儿自然不能喊惜儿姨母。
惜儿不是他真的姐姐,惜儿只是他们家的丫头。小五爷断不了这个官司,默了默,扭头又看傀儡戏去了。
四哥聪慧,若是他在定然知道该怎么喊。
小六爷看他们五哥没有说话,很是无奈地看着不争气的衡儿。
见此严惜笑了,她微微笑着看向衡儿,很是耐心地说:“表少爷喊奴婢惜儿吧。”
衡儿很固执地盯着她的肚子,说:“弟弟。”
严惜顺着衡儿的视线看过来,便看到坐下后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她惊喜地抬手抚上小腹,轻声问:“表少爷是说这个吗?”
衡儿歪着头看着严惜笑了笑扭头跑去了他娘身边。
小六爷也往严惜的肚子看过去,他看着那点儿微微的凸起,有些不解地问:“惜儿姐姐这里真有弟弟吗?”
咋闻言,严惜紧紧抿起了嘴,她怕自己笑出声来。若她肚里真是个男娃,也是小六爷的侄子呀。
严惜咧着嘴笑,忽悠小六爷,道:“这是个秘密。”
衡儿跑去他娘跟前,一把抱住他娘的腿,“娘,衡儿要弟弟。”
二姑奶奶低头看向她儿子,眉头微微蹙起,真是被她婆母宠坏了,弟弟是说要就有的。
不过衡儿到底还是孩子,她耐心地哄着:“等看完了戏,娘带衡儿去二舅院里看妹妹好吗?”
衡儿想了想,点头说:“带弟弟一起去。”
哪里有弟弟,这孩子真是的。不过这会儿大家都在看戏,她便敷衍地应了下来。
严惜不能久坐,坐着看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她低头给小五爷说了一声,就出了卷棚。
彩蝶在外面见到严惜出来,忙上前去扶住了她,“惜儿,不看了?”
虽然她挺想看到最后的,她不能一直这么坐着,需得站起来走走。
她得回去喝些茶水,严惜让彩蝶给阿兰说了一声,她们慢悠悠回了松柏院。
回来大概不到半个时辰,二姑奶奶带着奶娘丫鬟,还有三个孩子找了过来。
原来傀儡戏演完之后,衡儿就要拉着二姑奶奶走,走前没有找到严惜,衡儿便不依不饶地哭闹。
小五爷九岁了,他想到衡儿对着惜儿姐姐喊弟弟,便想着他口中的弟弟或许是惜儿姐姐。
于是他便对他二姐说了,然后,陆家二姑奶奶便带着众人来了松柏院。
严惜带着彩蝶阿兰忙向她蹲身行礼,二姑奶奶神情淡淡地望着严惜,看她怀了大哥的孩子,悠悠喊了她起身。
衡儿见了严惜挣扎着要从奶娘怀里下来,奶娘看了她家奶奶一眼,见她并没有阻拦就将人放了下来。
衡儿跑到严惜跟前,一脸兴奋地说:“咱们一起玩吧?”
严惜笑得有些尴尬,或许是她刚进陆家那会儿,二姑娘的丫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明白了主仆之分。
她看到二姑娘不自觉地就将主仆分得分明,她想请二姑奶奶跟另外两位小爷去屋里坐。
想着即便大爷不在,这院子的主人也不是她,便垂头望着衡儿笑,到底没说出主仆不分的话。
“弟弟是睡着了吗?他怎么不跟我说话?”衡儿天真地问严惜。
严惜便顺着他的话回他:“兴许是睡着了,表少爷喝牛乳吗?”
“那就喝点儿吧。”衡儿小大人似地说。
严惜笑,“那奴婢去茶房端去。”
话音落,她向二姑奶奶颔了颔首转身进了茶房,彩蝶跟阿兰很快也跟了进去。
陆玉芙打量了几眼松柏院,犹豫了一下抬腿往正房走去。
正房打扫地干净明亮,桌椅板凳,光秃秃的长条几都跟之前一样没有变化。
他们一众人刚在屋里坐下,彩蝶跟阿兰一人端茶,一人端牛乳进了厅堂。
三位郎君跟前各放了一盏牛乳,二姑奶奶跟前上了温热的茶水。
彩蝶跟阿兰退下去,严惜抄着手恭敬地站在门口里侧,将自己当作这院里的丫头等着听吩咐。
她虽是个丫头,肚子里到底怀着大哥的孩子,二姑奶奶难得体贴,“你也别站着,坐下吧。”
第204章 拜寿
那天吃了牛乳之后,陆玉芙便将衡儿哄走了。
之后他时不时来松柏院玩一会儿,不过都是奶娘跟丫头带着他来,二姑奶奶没有再来过。
严惜虽不招他们家大人待见,倒是招小孩子喜欢,偶尔小六爷也跟着过来玩一会儿。
过来之后,无外乎严惜招待他们吃点儿糕点,喝点儿牛乳。两位都是家里的精贵人儿,严惜伺候得很是用心。
小六爷大一点儿,他来了几次之后有些好奇,这个家里有伯母、祖母、还有二嫂子。
惜儿姐姐是谁?
孩子好奇心里藏不住话,他问严惜:“惜儿姐姐,你怎么住在这里?”
“奴婢是伺候大爷的丫头,这里是大爷的内书房呀。”严惜没有因着他人小就敷衍他,而是很认真地回了他的话。
这么一说小六爷便明白了,他爹的书房里也有丫头伺候。
他也知道他大哥,他娘说,他们家的开销都是大哥挣的,他爹做官累得要死,没有几两俸禄,若是没有老宅这边送银子给他们,他们家都用不起那么多丫鬟小厮。
二太太不过在饭桌上抱怨了几句二老爷。她应该没有想到都被自家儿子记在了心里,还没有心机地说了出来。
严惜听了笑了笑,这些话可不能去外面说,被有心人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对二老爷不利。
严惜哄着小六爷说:“六爷,这是你们陆家的家事,不可随意说给外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