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贼人要他们的性命,她好歹提个醒。
可是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回去是不能的,她抬手摸上腰间。
她腰间的荷包里还有个火折子,她用火折子将驿站的柴火垛点了,看看金路达他们能不能发现异样吧?
这驿站外面连个枯枝都没有,她只得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襟,用火折子燃着,卷着火折子。
她掏出路上买的弹弓,包着燃着的布料跟火折子往院里的柴火垛上弹去。
好在这柴火垛高,她将火折子打到柴火垛上,看着旁边的干柴慢慢被引燃。
严惜来不及将弹弓收起,拿在手里就往西南没命地跑。
金路达醒来发现她不见了,可一定要多个心眼儿,最好去报官寻人。
严惜一口气跑出去一里远,驿站那边的火光好像变得大了起来,于此同时她隐隐听到了敲锣的声音。
敲锣说明大火被发现了,那院里有水井,救火也方便。
严惜不再管驿站,她闷着头往前跑,村子里很安静,她没想在这里逗留,总感觉不安全,趁着夜色她继续往前跑。
跑到天色微亮,她跑进一片长满树木的小山,山上树林茂密。
严惜靠在一块石头后面歇脚,跑的时候没感觉,歇了一会儿后,她感觉腿脚已经麻木,又累又饿。
这只是个小山坡,不知道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靠着石头歇了好一会儿,眼睛随意往地上一瞟,瞟见石头旁边长着几棵野菜,她伸手薅下来,掸了两下就将叶子送进了嘴里。
她嘴里嚼着野菜想,要是带着包袱逃出来就好了,包袱里好歹还有几块干粮。
她吃了几棵野菜,也没听到有人追过来,不知不觉她靠着石头就睡着了。
虽然她睡得也不是很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待感觉腿脚冰凉就马上醒了过来。
她摸了摸腰间的弹弓,抬头望着蓝蓝的天,天色连只鸟雀都没有,要是有她还能试着打下来一只。
树林里没有人,严惜站起来慢慢往前走,这会儿她已经完全迷了方向,但是只要能离驿站远些就好。
也不知道金路达发现她不见后有没有打算去寻她,还是他们就按着计划往前走准备过江。
严惜在山丘上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看到野菜都薅起来拿着。
她从山丘上下来之后,还是林子,她也不知道几时能遇着人家。
她就这么走走停停,在一处小山丘处寻到一个靠山丘挖出来的洞穴,天色也不早了,她决定在这洞里过一夜。
洞穴不大,她坐在里面正好,若是再壮硕一点怕是躲不下,应该是孩子们挖着玩的。
这一天,严惜饿了就吃几口野菜,这会儿肚子有些饿,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抱着手臂就睡了过去。
今晚休息好了,明天走出去,寻一户人家要口饭吃。
腊月里,南边这边虽然比北边儿暖和一些,也没有非常暖和,她躲在洞里还是被冻醒了。
她从洞里爬出来活动手脚,听到不远处有马车走过来的声音,严惜趴在山丘后面往声响处看去。
不远处好像真的行来一辆马车,她见了心中一喜,是不是可以拦下马车乘坐一程?
她正如此想着,那马车在一处密林处停了下来。
第223章 救人
严惜原本欢喜着要冲出去,见马车停了,她又犹豫了,躲在山丘后面查看情况。
马车不大,停下来之后,从前面下来一个男子,随后他从马车里喊下来一位妇人。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妇人跪下就给那男子磕头。
那男子无动于衷,刷地抽出一把长刀。
严惜看到这里心口一紧,大半夜地这是跑到她跟前杀人来了?
那妇人都已经跪下拼命磕头了,那人没有一点儿要饶过她的意思。
严惜原本准备偷偷溜走的,这会儿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为女子,本就势单力薄,就应该被他们杀来杀去?
她突然意气用事,脑子一抽拿出了腰间的弹弓,摸出个小石子儿,放进弹弓准备好瞄准那男子。
在他准备将刀落下的一瞬间,她嗖地一下将石子弹了出去。
虽然月光微弱,不是太亮,严惜还是一下打中了目标。
石子正中那人握着刀柄的手,石子儿虽小力道很大,那人手一痛刀偏了。
就在那人疑惑是谁袭击他的时候,地上跪着的妇人瞅准时机爬起来就往前跑。
拿刀的男子反应过来猛然追了上去。那男子追上了,那妇人必死无疑。
严惜也离开山丘跟着跑了出去,拿出石子儿往那人腿上打了一下。
暗中频繁有人出手,那男子心中忌惮,他怕自己的行踪暴露,又怕自己完不成任务。
这婆子是非杀不可的,他便管不了其他,奋力追赶着他前面的婆子。
婆子跑得不快,在眼看就被追上的时候,她慌不择路径自跳进了前面湍急的河水里。
那人担心跳进河里的人死不了,又担心岸上向他出黑手的人,浑身警惕着,拿着刀在岸上待了好一会儿,见水里一直不见人影,才跑回去赶着马车原路返回。
严惜躲在树林里,吓得心都快从胸口里跳了出来。
她确定那人走了,才敢快速往河边跑。
那妇人跳进水里之后,那人还在河水边站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怕是没有活路了吧?
严惜跑到河水边,河水潺潺,四周静谧的又令人恐慌。
哗啦~
她顺着水声看过去,不远处的一棵大柳树下,正有个人影像水鬼一样往岸上爬。
严惜快步跑过去,还吓了她一跳。
她怔愣一下,仔细看清楚来人之后,松了口气,便开口央求:“求郎君拉老婆子一把。”
原来是个婆子,严惜伸手将她拉了上来,她便趴在河边儿上喘息。
严惜到处寻找枯枝树叶,等找回来一大把之后,她说:“你没事吧?快将你衣裳上的水拧一拧。”
那婆子打着哆嗦坐了起来,严惜忙又问:“你身上有没有火折子?”
火折子用油布包裹着,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被河水浸灭。
那婆子去怀里摸了摸,摸出个湿漉漉的油布包着的火折子递给严惜。
严惜将油布揭开,好在里面的火折子没有湿,她将火折子塞到袖口里,对那老妇人说:“这位婆婆,咱们还是先挪个地方吧,不知道那人还会不会回来?”
严惜这么说,那婆子明显一愣,愣了一会儿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自己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两人没有多余的话,严惜抱起地上捡来的柴火带着她往树林里面走。
躲去一个山丘的后面,严惜才拿出火折子将火燃起来。
她让老妇人往火跟前坐,看柴火不是太多,又跑出去寻柴火去了。
那妇人穿着绸布衣裳,头上梳着简单地圆髻,上面插着支银簪。看她穿着打扮跟吴妈妈好像,严惜想她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婆子,就是不知道怎么沦落到要被灭口的地步?
严惜低着头捡柴火,决定过了今晚两人就分道扬镳。
她这明显是惹了麻烦在身上的,她不能跟她掺和到一起,冒死救下她,已经是她能做的底线了。
跑出去很远,严惜捡回来一大捆柴火。那婆子无声盯着火堆,手里拿着夹袄在火上烤。
严惜蹲下,往火堆上送柴。她抬眸偷看那婆子,她虽然皮肤白净,脸上的皱纹很多,看着比吴妈妈年纪还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她积德行善了。
严惜垂下眸子默默看着面前的火堆。
不知道那婆子是不是被吓得失了魂,她一整晚都没有说话,就坐着默默烘衣裳。
两人守着火堆到天亮,严惜望着她说:“咱们就此别过吧,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严惜站起来要走,那婆子也踉跄着站了起来,她慌忙开口喊住严惜:“郎君好人做到底,带着老婆子一起走吧,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作别。”
严惜在这树林里走了两日,她自己都有些迷路,还带着她真有些不便。
她指着昨日马车回去的方向说:“我要往那边走,昨日那辆马车也是往那边走的,你确定要跟着我?”
那婆子面露苦涩,点了点头。
那人应该不会在这边久留,他们煞费苦心地将她骗到这边才杀,那人定然会赶回京城复命。
严惜无声往前走,那婆子就在后面跟着,这次走了大半日,她们就走出了树林。
树林外面有一条路,严惜凭着记忆,往驿站相反的方向走。走了没有多远,路上碰到个赶驴车的,严惜往路边给他挪了挪。
砰地一声,严惜转头,她身后的婆子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赶车的也吓得停了下来。
严惜忙过去扶那婆子,摸上她的手感觉热得不正常,她忙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