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惜想着,差不多年底她们应该能走掉,哪知道,端王爷没有出兵围剿,而是直接江江两岸给围了起来。
出行盘查的更加严苛,盘查严了,水匪一时也消停了下来。
严惜趁此机会给彩蝶写了一封信,说了自己的情况,又问了陆家那边的情况。
信是发出去了,她等了又等,等了一年都没有等到她的回信。
这一年来,她靠着炙肉生意也赚了些钱,在关娘子家原来两间房屋的前面搭了个棚子,开起了食铺子。
因着过来买炙肉的,总会问一问有没有其他的吃食。
严惜做得不好,玉婆婆也不怎么会做吃食。
她们搭了棚子,开了食铺子之后,玉婆婆就去将关师傅请了回来。
关师傅做饭手艺好,严惜炙肉做得也美味,虽然铺子不在主街上,生意也不差。
“玉娘子,上一只炙鸡,另外每人再上一碗三鲜面。”
一群县里的捕快们坐在靠门口的两张四方桌上,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胡子男子喊了这么一声。
柜台后面的严惜闻言应了一声:“好嘞”,便对着后面的灶房喊:“一只炙鸡,八碗三鲜面。”
不一会儿玉婆婆端着一只炙鸡,两小碟炙肉走了出来。
玉婆婆将炙肉送上,笑着说:“就知道是白爷你们,这炙肉是送你们的。”
白宽对着玉婆婆拱手,笑着道谢:“多谢婆婆了。”
玉婆婆笑着退回灶房。
“宽哥,你说这端王爷都去武州一年了,怎么还没将水匪擒获?”
“金尊玉贵的王爷会领兵打仗吗?是不是就做做样子?”
白宽在他们两人头上一人敲了一记:“你们懂个屁,那段江背靠青岚山,水匪熟悉地形,他们从水里躲去山上,不好剿着呢。端王爷明着说围困,实则在偷偷练水军呢。”
白宽说完,瞪着眼睛让他们嘴巴闭紧。
严惜跟玉婆婆两个将面给他们端出来,其中一个小捕快红着脸说:“玉娘子给我包一份炙鸡带走,我娘可爱吃你们家这一口了。”
严惜清脆地应了一声“好”,那小捕快刷地红了脸。坐在他旁边的一位捕快,笑骂了他一声:“出息。”
玉娘子炙肉在稻田县那是独一份,知县老爷也很爱吃,时不时地都要白宽给他带去一份。
白日里忙碌起来还好,严惜没空东想西想的。
晚上食铺子一关门,严惜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就想彩蝶怎么没有给她回信?是不是没有收到?
严惜也着急,着急端王爷要围到什么时候去?
时光如梭,转瞬间又过去一年。
严惜已经在稻田开了两年食铺子。
这日,严惜在食铺子里忙碌,关娘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说:“剿匪成功了,王爷剿匪成功了。听说端王爷将那什么江南王押解到京城去了。”
严惜眼睛一亮,慌忙从柜台后面跑出来,她猛地拉住关娘子的手确认:“真的吗?”
关娘子拍着她的手郑重地说:“真的!宽儿说的,还能有假。”
太好了,她终于能回去了。严惜脸上瞬间笑靥如花。
第230章 收拾
二月里的天,阳光是明媚的,风是清爽的。关娘子来过之后,严惜一整日都欢欣雀跃。
剿匪成功了,路也该畅通了。
食铺子关门之后,严惜嘴里哼着曲儿洗漱一番。回屋就将这两年赚的钱都翻找了出来。
稻田县不似云山是富县,即便如此,这两年她铺子也攒下了近百两银子。
还是开铺子赚钱,若是早知如此……
严惜咧着嘴苦笑,要是早知如此,就没有安儿了。
没有早知道,她要是知道回到籍贯什么都寻不到,她便不会来这边了。
严惜悠悠叹了口气,从包袱里面数出四十两,将其他的又都收了起来。
她找了块布包袱,将这四十两银子包了起来,走出她住的这间屋子去了玉婆婆端房间。
“婆婆睡下了吗?”
玉婆婆还没有睡,关娘子过来铺子里说端王爷将匪缴了,姑娘眼见地高兴。
她这是打算着要走了吧?
她睡不着,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是跟着她一起走?还是就守着这个小食铺子过活?
之前,她家主母明着说要送她回家颐养天年,暗着让人在路上杀她灭口,跟三皇子回来有没有关系?
三皇子不守规矩,顶撞皇上,跑出去胡混,皇帝对他不喜,二十多岁都没能册封亲王。
怎么突然之间回来就被封了端王?还刚封王没有多久就剿匪成功。
三皇子应该不是真的混账吧。
胡国公府是怕之前做的腌臜事被三皇子查出来才要杀她灭口?
玉婆婆想着这些事,严惜在外面猛然一喊她,吓了她一个激灵,慌乱中捋了捋心神,轻声答:“还没睡下呢。”
她起床穿鞋子给严惜开了门。
“婆婆将灯燃上吧。”
严惜依着记忆在桌子旁的一个四方小凳上坐下。
玉婆婆燃了灯,将火折子扣上,坐在床上问:“这么晚了,姑娘怎么还没睡下。”
严惜笑,笑得春风满面,“我睡不着。婆婆也听到了,关娘子说端王将那江南王押进京了,兴许过不了多久路上就畅通了。我原本过来稻田县寻亲,原打算着寻不到人就回去的,被这劳什子江南王给堵在了这里。如今终于能回去了,我打算走了。”
她说着,将手里抱着的包袱放到桌上,“这里是四十两银子,婆婆拿着吧。你看是留在这里过活?还是去哪里?手里有银子也方便些。”
玉婆婆盯着桌上鼓囊囊的包袱,一颗冰冷的心也瞬间暖了起来,她眼眶泛红,并没有去拿那包袱。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昏黄眼中的泪水忍了下去,问严惜道:“我也没有问过姑娘,要回哪里去?”
两人虽不是亲人,也装作亲人生活了两年,严惜对她也少了些防备,她问,她便答了。
“西北边的云山。”
她家越州,这辈子是回不去了,留在稻田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不如跟着她去西北,胡国公的势力好像也不在那边。
“姑娘可否带着老婆子?我在你身边好照顾你。我只有姑娘能依靠了,在姑娘跟前伺候,你也不用给我银子,等我老去了,你给我买口薄棺埋了就是。”
玉婆婆说得可怜,一时间拒绝的话严惜也说不出口。
从最初她做炙肉,玉婆婆提着去外面售卖,她说要给玉婆婆工钱她都不要,说只要给她一口饭吃就行。
开铺子之后也是如此,严惜想从外面招个跑堂的,玉婆婆要给她省钱,非要自己做跑堂,虽然辛苦她也不要工钱。
严惜就想着要走了,给她留下一些银子傍身,如今她又提出要跟她走。
她可是被不知道什么人追杀过的呀?
严惜有些许的担忧,看她如此可怜,她又想以后回了云山,她打算买处宅院的,就让玉婆婆在家里伺候应该没啥事。
严惜心软了,说:“婆婆先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过两天,我出去将银子换成银票。这个食铺子留给关师傅咱们就出发。”
“唉,好,都听姑娘的。”玉婆婆笑了起来,她伸手将包袱往严惜跟前推,“这个姑娘拿回去。”
她们都要一起走了,即便是要给玉婆婆傍身银子也是换成银票拿着方便,于是严惜也没有多想,就抱着回了自己房间。
严惜躺在床上,想着回去怎么才能看到安儿?
偷偷让彩蝶姐姐抱出来?不行,若是被大太太知道了,怕是会将彩蝶姐姐发卖。
回去求求老太太?她都拿着钱走了,又回去看安儿老太太会不会不喜?
安儿已经三岁了,会喊娘了吧?喊娘也是喊大奶奶,想到这里,严惜的心好似被针扎了一样疼。
睡吧,睡吧,到时候回去再说。
翌日,严惜没有早起去买鸡买肉,她打算出去将银子换成银票,今日便不做炙肉了。
灶房里关师傅还说不做炙肉生意怕是不会太好,他要少和些做面条的面。
严惜帮着玉婆婆将铺子里的桌椅板凳擦了一遍,解下身上的围裙说:“婆婆,外面你照看着,我出去一下。”
玉婆婆刚应了声:“好”
已经去上值的白宽回来了,他骑着一头骡子刚在食铺子门口跳下来,看到严惜笑着问:“玉娘子这是去哪里?我给你带来了个大生意。”
严惜开这个食铺子,白宽没有少关照他们,她停下脚步笑着问:“什么大生意?”
“武州新上任了一位防御使,知县老爷要派我送贺礼过去,他没钱又想送些新颖的。你这炙鸡可是咱们稻田独一份,我稍稍提醒了他一下,他让我来你这里定一百只炙鸡送过去。”
白宽还没有说完,严惜一个没忍住就捂着嘴巴呵呵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