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彩蝶就抱了一大摞子账册过来了正房。
严惜拿起记录的礼单先看了起来,她先看看知县他们都送了些什么过来,她好参照着准备回礼。
严惜拿着礼物账单看,彩蝶站在一旁守着。
呕~
彩蝶捂着嘴巴跑了出去,严惜放下账册愣了一瞬,笑着跟了出去。
“春碧,倒盏温茶来给彩蝶漱漱口。”
严惜过去轻轻帮着彩蝶拍了拍背,彩蝶舒服了她直起身子,接过春碧递过来的茶盏漱了口之后笑着对春碧道了声谢。
随后,她拉过严惜的手,歉意的说:“这两日也没吃什么不好的东西,怎么就坏了肚子?”
严惜望着她抿着嘴巴笑,笑得彩蝶有些莫名。
她拉着彩蝶往里间走,推她坐到鼓凳上。
彩蝶屁股刚挨着凳子就站了起来,“奴婢还是站着吧。”
严惜压着她坐下,笑着问:“你癸水是不是迟迟没有来?”
闻言,彩蝶细细一想还真是的,她癸水好像迟了许久。当初惜……夫人就是闻着荤腥呕吐才发现有孕的。
她这……不会是有孕了吧?
彩蝶抬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有些不敢相信。
初成亲的人不往这方面想也正常,严惜望着她笑,“你先回去歇着,我让春碧喊个小厮去给你请个郎中回来看看。”
春碧回来对严惜说,彩蝶有孕了,还不到两个月,老郎中让她好好将养着。
严惜停了她的活,身边暂时让春碧帮着跑腿。
陆大爷回来极少说外面的事,该怎么给他的上官送这个冬至礼,还是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
严惜鲜活了起来,开始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陆屹川很欣慰。
“惜儿,端王爷走前找了我谈话,兴许明年过不了多久就能调我去京城。冬至礼这些只要中规中矩就好。”
他们不在武州这边待太长的时间,那么这边那些小官他们也不用走太近。
严惜听到并没有吃惊,有些出乎陆屹川的意料之外。
他笑着看向严惜,“你好像早知道一样?”
“我不知道,不过猜到了些。当初我拒绝随端王爷进京,他并没有气恼。他这样,我就猜他应该有自己的什么打算。原来他打算着将你尽快调入京城。”
严惜抬眸一笑,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陆屹川咧着嘴笑了,她还是那个机灵的小娘子。之前的遭遇让她藏起了锋芒,如今才又显露了出来。
严惜中规中矩地准备了一些冬至礼,让人给各家送了过去。
冬至过后,贾二爷过来辞别。
当初孙神医跟着他们去云州给人治病,他们回来了,孙神医没有回来,他过去问陆屹川,他让他不要乱打听。
他还没来得及跟她交流医术呢,她人都不在了,他也不在武州多待,要回去了。
之前严惜想着要给云山那边准备一些年礼,想着眼看都要腊月了,怕来不及晚了。
如今贾二爷要回去,她着急忙慌开始准备送回云山的年礼,在贾二爷走之前准备了两车年礼,让贾二爷一起带了回去。
过了冬至就到了年节。
日子越发忙了起来,腊八要准备腊八粥,相熟的人家要相互送一些。
他们在武州没有走得近的人家,不过知县娘子倒是热情,早早地命人送来了她家熬煮的腊八粥。
因而,自家的腊八粥熬好之后,严惜也回了她一份。
人情往来,就是这样,不过里面也有许多的门道。
严惜初掌家,往来的人也不多,她觉着只要真诚待人就行。
忙碌起来,日子过得很快。他们一家三口在外面过了头一个岁节。
当初在云山的时候,家中都是大太太在操持,一到年节,家里热闹的不行,大红灯笼早早地就挂了上去。
那时她只凑热闹,拿压祟钱,不知道当家的人有多辛苦。
如今自己当了家,事事都要操心,她才觉着不易来。不说府里挂灯笼,就说那些爆竹、鞭炮,放鞭炮的人,几时放这些,都够她头痛的。
若不是陆大爷在旁边提点一二,她还不知道有这么些讲究。
大祥陆家这边人不多,除夕晚上还是挺热闹的,严惜初时不懂买多了爆竹,除夕晚上噼里啪啦响个没完。
安儿高兴地拉着他爹在外面看放爆竹都不愿意回来。
新的一岁过去,还没有过十五,陆屹川就开始准备将放在衙署里的箱笼装车。
东西先给端王爷送回去,他在这边也能省些心。
上次进京是赵砣,这次还是安排了赵砣过去。这次过去还要不要回来说不定,单看端王爷那边怎么安排的。
严惜得知此事就安排彩蝶收拾收拾住去了安儿的君兰院,还安排了个小丫头过去她跟前伺候。
东西给端王爷送走之后,陆屹川就通知严惜,让她盘查一番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大祥。
第276章 坦诚
去岁一整个冬日,气温都比较暖和,过完年之后下了一场小雪,年节拜贺的人多,小巷路上一片泥泞。
从云州回来,陆屹川就派人暗中寻找玉婆子,一直没有找到。
原以为她就这样泥牛入海了,哪曾想,被留青带着人在大祥临近禾州的一个小地方寻了出来。
“她装作是逃难的,说走不动了要住下来,村里里长就给她寻了间破败的屋子住了下来。”
听陆屹川这样说,严惜嘴角勾起,轻蔑一笑,这样的事情她学得倒是快。
陆屹川盯着严惜,又问:“你要不要亲自审问她?”
严惜摇了摇头,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审问。
“大爷去吧,你好好问问,看那胡国公夫人、或者说胡国公府都做了哪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严惜已经准备去京城,胡国公府的把柄能抓住一点儿是一点儿。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玉婆子被找回来她也没有瞒着,陆屹川问她说了许多胡国公府不为人知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让玉婆子画了押才小心翼翼用牛皮纸包了收起来。
陆屹川将记录下来的口供拿给严惜看,大多都是些内宅妇人的腌臜手段。里面唯一能拿出来利用的就是国公府世子爷强抢民女这事。
什么律法规矩,在他们这里完全就相当于无物,打杀人都是常事。
严惜再次被逼着成长,认识提升不少。
“玉婆子你怎么处置的?”严惜觉着这些兴许不是她知道的全部。
“我已经派人将她看管了起来,你放心,需要她的时候,再将她送去京城。”
陆屹川做事周全,严惜微微点了点头。
皇后、贵妃,太子、王爷,这是天生的敌人。
至高的皇权诱惑着人心中的贪婪,皇权争斗必需分出个胜负,不然谁也不能安然。
得知真相后的严惜,怒严娘子不争气,不过要说恨她心里还是恨国公夫人的。
她想看到他们耗费所有心机都成泡影。
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久,不过她愿意努力,愿意等。
陆大爷原本只管经营家中的营生,做个富贵闲人就好。是她将他拉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旋涡。
严惜握住陆屹川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心里隐隐有些愧疚:“大爷,都是因为我,咱们进京之后,日子怕是不能安稳了。”
陆屹川反手握住严惜的手,他淡淡一笑,“不是因为你。当初还不知道你身世的时候,我已经有意在接近端王爷。不过那时候他只是凉州的一个参将,我发现他在京中有些门路,就想着接近他为家中谋取些便利。”
严惜看向陆屹川,陆屹川也静静地望着她,眼睛深邃。如今他们成了夫妻,有些事情跟她说清楚了才好。
陆屹川动了动嘴角,说:“惜儿,其实……”
他开口之后顿住,严惜歪头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夏日清泉。
夫妻之间不该有隔阂,以往他不说是因着吕氏还是他的陆家妇,如今他们已经和离,趁着这个机会给惜儿说清楚也好。
他再度轻声开口:“其实我跟吕氏并无夫妻之实。”
听闻此言,严惜惊讶地嘴巴不由得张开,大爷跟吕氏成亲五载,竟然没有夫妻之实?!
严惜抬手捂住嘴巴,她眉头紧锁,五年啊……
陆大爷他可是真能忍的。
陆屹川重重握住严惜的手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我陆家怕是被吕家利用了。当年二叔考中举人在府城读书,我爹跟着在府城吃喝玩乐,他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结识了吕知州的幕僚,后面便为我结了跟吕家的这门亲。
官宦人家嫡出的姑娘极少跟商贾人家结亲,他们口口生生说看中我少年英才,吕氏长得也不差,这亲事就成了。”
听到陆屹川说吕氏长得不差,严惜不高兴地动了动眉头。
陆屹川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接着说:“成亲之后处处透着奇怪,吕家从来没有帮扶过陆家,隐隐有打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