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惜惊讶地啊了一声。
石兰着急催促：“惜儿，你快些吧，两位小爷如今没人看顾呢。”
“好，好。”严惜来不及惊讶，忙穿衣裳。
“惜儿，怎么了？”彩蝶被吵醒了，抬起半边身子问严惜。
着急忙慌的，容不得严惜多说。
“没事，彩蝶姐姐，你睡吧。”说着她提上鞋子轻轻关上门，跟着石兰一同急匆匆回了梧桐院。
第61章 家法
梧桐院厅堂里亮着灯，茶房也亮着灯。东厢房的门关着，里面漆黑一片。
黑夜里的梧桐院，安静的让人感到紧张。
严惜悄悄推开东厢房的门，准备摸黑坐去小五爷的床边儿，腊月里的天儿夜里冷得透骨，她不知道石兰要去哪里避寒。
人进屋又悄悄退了出来，石兰抱着膀子在大门口的墙根儿底下。
“你就这样在这里待着？”严惜压着声音问？
石兰点头嗯了一声：“不知道屋里还要不要我跑腿，我在这里等等看。”
“这里太冷了，你来东厢房厅堂门口坐着，小四爷跟小五爷的屋里都燃了炭盆，厅堂门口也可暖和。你开个门缝，看到海棠姐姐她们出来，你就出来。”
这墙根儿下真的冷，就这么一会儿，她手脚都已经冻麻了。
吴妈妈，海棠姐姐跟百合姐姐都不是那种计较的人，她去东厢房门口等着也一样吧。
石兰站了起来，跟着严惜一起去了东厢房。
两人拿了小墩儿挨着坐在厅堂里，门关上留了一丝缝，门缝透风不过比在外面待着好太多。
家里未出嫁的姑娘偷跑了，这是特别严重的一件事，没人知道也就算了，若是这事传扬出去家里的二姑娘，三姑娘都要受拖累，以后寻夫家都不好寻。
两个人也是知道厉害的，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都没有说话。
突然，严惜说：“我来了是不是得去给海棠姐姐说一声？”
石兰：“老太太，大太太都在厅堂，堂屋里可怕的很。要不你偷偷过去喊海棠姐姐一声吧。”
还是得给海棠姐姐说一声，严惜如此想着就站了起来。
她出了屋门，石兰跟了上去。
严惜还没有走进堂屋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抽抽搭搭极小的哭泣声，她探头往屋里看，刚巧看到海棠站在门口。
她看到严惜，往屋里瞟了一眼就走了出来。
三人往东厢房门口走，到了东厢房门口海棠停了下来，“今儿情况特殊，你在屋里照看着小四爷跟小五爷。”
有些事情只管听命就是，严惜不问其他只应是。
石兰盯着海棠。
海棠说：“你跟着惜儿一起去东厢房，困了就在脚踏上眯一眯。要是使唤你，我自会过来喊你。没事你们两个都不要出来。”
海棠吩咐完她们两个之后，就重新回了厅堂。
严惜带着石兰又回了东厢房，这次他们没有在厅堂里待着，两人先后进了小五爷的房间，背靠着床并排坐在脚踏上。
屋里的炭火烘烤得屋里暖烘烘的，两人坐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中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这个丫头先绑着扔去柴房里。”声音冰冷，听着像是大爷的声音。
原本昏昏欲睡的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很有默契地爬到窗户底下坐了下来。
“荷儿，你做什么去了？你可吓死姨娘吧。”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氏，你住口。”老太太声音也异常的严厉，屋里没了动静，就听老太太又说：“你爹呢？”
陆大爷：“我们出门就分开了去找到的，已经派人去找爹，二弟和三弟回来。”
“不让人省心的丫头，让她就那么跪着吧，等你爹回来了再说。”老太太声音很是气愤，屋里静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荷丫头，你说你跑出去做什么，啊？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你知不知道外面什么牛鬼蛇神的都有？”
陆玉荷胳膊被绑着，嘴里塞着汗巾子，她哭得满脸眼泪，对着老太太疯狂摇头。
“给她松开绳子，将汗巾子也拿下来。”老太太发话，海棠上去帮她解了绳索，拿掉了塞在嘴里的汗巾子。
陆玉荷一得自由马上爬过去抱住了老太太的腿，“祖母，孙女不想嫁给那冯秀才。孙女想去找他说清楚……”
“糊涂！”老太太伸手狠狠在她脑袋上点了一记。
“婚姻向来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姑娘自己做主的？那冯秀才哪点儿不好，他家中人员简单小有薄田，最主要他才不过二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多么难得的人才。”
可那冯秀才长得丑，脸像马脸一样长，眼睛不大，嘴巴巨大，他连周郎君的半份都比不上，当初她就没有看上，可大太太应是将亲事给她定了下来。
陆玉荷不敢说大太太的不是，抱着老太太的腿就是哭。她抱着老太太的腿哭，赵姨娘站在大太太的下面哭。
这么一会儿，陆大老爷回来了，他脸黑得像炭，看到跪在老太太腿边的陆玉荷，上去将她一把拉开，上去就是一脚踢到了她胸口。
陆玉荷喊都来不及喊，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赵姨娘惊叫一声，上去抱住陆玉荷，“老爷，你好狠的心，她好歹是你的女儿啊。”
“我没有这样的女儿，丢人现眼的东西。来福，请家法。”陆大老爷是真的被气到了，不一会儿，来福拿了一把油亮的藤条送了过来。
“老爷，你要打就打我吧。”赵姨娘抱着陆玉荷紧紧将她护在身下。
大太太看得动容，可她到底没有开口为她求情。
冯秀才家中有三十亩薄田，因着家里只有母子两人，因而雇了佃户帮着种地，无灾无祸的情况下，吃穿不愁。
大姑娘随性，嫁过去也没有需要经营妯娌，小姑子这些杂乱的关系，她只管将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好就行。
贾氏也让陆屹川去打听了，这个冯秀才不过才二十有二就已经中了秀才。
明年八月还要参加乡试，若是中了举人，大姑娘就是妥妥的举人娘子。
大姑娘是商户人家的庶女儿，要想嫁给士子，只能在他们微末的时候赌一把。
她想嫁个入仕的，她给她找了，她既不满意为何不说出来，又来这么一出，大晚上的私自偷跑出去，被人知道了怎么说都是对她不利的流言。
连带的也会带坏陆家女的名声。
如此一想，贾氏就开不了口替她求情。
“你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中姐妹？”陆大老爷说着啪的一声将藤条甩在了陆玉荷的身上。
第62章 磨性子
老太太看着心有不忍，可大老爷气疯了，老太太喊了住手，他也没有听到，挥舞着藤条就往下面的两人身上甩。
赵姨娘趴在陆玉荷身上挡着，大多数藤条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住手。”老太太用尽力气大吼一声，随后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吴妈妈忙过去帮老太太顺胸口。
陆屹川见了，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他拿藤条的胳膊喊了声：“爹。”
“你走开。”陆大老爷抬手一甩，将陆屹川的手甩开。
这会儿贾氏已经站起来，她走过去端起老太太跟前的茶盏奉到她跟前，“娘，喝口茶润润喉咙。”
老太太手一摆，有气无力地喊了声：“陆继宗，住手。”
陆大老爷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家法，此时他这才看到老太太脸色不好，他将藤条交给陆屹川，忙跑过去扶着老太太的手喊了声：“娘。”
老太太痛心地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陆玉荷跟赵姨娘，她说：“荷儿到底是娇滴滴的女儿家，她有错，你也不能这样照死了打她。”
陆大老爷蹙着眉头，他是真心气恼了，恼那丫头不知深浅，跑出去若是被人诓骗了卖去不知道什么的地方，哪还有她的好日子。
他打大丫头也是为她好。
老太太看到大老爷脸上一闪而过的慈父之情，叹息了一声：“这孩子太过跳脱，没有定性，回去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陆大老爷看向贾氏，贾氏往前一步，“娘，这段时间就让大姑娘每日打扫祠堂悔过吧？”
依老太太看，这还是轻了，贾氏家中世代行医，人到底是心慈。
可她毕竟是主母，她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老太太闭上眼睛，“你到底是她的母亲，就按你说的办吧。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让家里的人都将嘴巴闭严了。”
陆大老爷跟贾氏齐齐应是。
“折腾到这个时候，我也疲乏了，你们都走吧。”老太太摆了摆手。
贾氏看了陆大老爷一眼，吩咐赵姨娘的丫头：“素琴，阿福带着你们姑娘跟姨娘先回去吧。大姑娘以后每日去清扫祠堂悔过，没有吩咐她就在院子里待着不得随意外出。”
素琴跟阿福应了是，一人扶起一个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