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牛儿指着一棵老榆树说:“咱们就打这棵树上的树枝吧?”
小四爷跟小五爷也拿出自己的弹弓跃跃欲试。
严惜见了叮嘱道:“站远儿点儿,斜着打,石子儿别砸着自己了。”
她心里好奇赵娘子帮大姑娘买了什么,那么一小点儿竟要一两银子没有心思跟他们玩。
“惜儿姐姐,你来打。”
严惜正想不通的时候,小四爷将自己的弹弓递给了她。
“惜儿姐姐可厉害了。”小五爷忍不住向侯牛儿炫耀。
小牛儿不说话,他知道这丫头厉害,之前说要跟她比试,这会儿想看看她是不是百发百中。
侯牛儿拿着自己的弹弓不说话,在一旁等着看。
看着三张期待的小脸儿,严惜接过小四爷的弹弓,又从他的荷包里拿出一颗小石子儿,对着树上的树枝,瞄准,松手,小树子吧嗒就断裂掉了下来。
侯牛儿傻眼,树枝都能打断?
他不想跟她比了,虚心请教:“你是怎么做到的?能教教我们吗?”
有些东西可意会不可言传,严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打中了,不过还是在心里总结了一下自己怎么捏皮兜,怎么拉直,怎么瞄准的。
她将这些教给侯牛儿,还有小四爷跟小五爷。几个孩子听会了,站在一旁一会儿往树上打,一会儿往地上打。
对于赵娘子买了什么东西,严惜好奇的不行,就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三人玩了一会儿,偶尔也能打中地上的石头,高高兴兴地又回了前院。
看着三人泛红的小脸儿,严惜说:“出来好一会儿了,四爷五爷要不要回去吃口茶?”
他这么一说,几人又一同回了梧桐院。
侯牛儿见了老太太,很有礼貌地见了礼,老太太让海棠给他们倒了茶水,拿了果子出来。
今儿是小六爷的满月宴,客人都去了秋枫院,梧桐院这会儿没有什么人。
几个小孩子坐在老太太跟前喝茶吃点心。
老太太笑着问:“几个小皮猴子,去哪里玩了?这么冷的天儿,看这小脸儿热得红扑扑的。”
“我们跟了一个妈妈,见她偷偷给一个丫头东西,那丫头给她一锭二两的银锭子。还在外面玩了会儿弹弓。”侯牛儿到底大些,说话很有条理。
老太太听着,脸上的笑容不减,她看了吴妈妈一眼。
吴妈妈了然,对老太太微微颔首后,默默从屋里走了出来。
严惜在门口站着,将屋里小牛儿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吴妈妈一出来,她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吴妈妈往东厢房走,严惜默默跟了上去。
她们进了东厢房,吴妈妈就问她:“侯家小郎君说的是真的吗?他说的是哪个妈妈?你认识吗?”
严惜正愁不知道赵娘子买了什么,拿不住她把柄,既然吴妈妈问了,她也不藏私,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她特别强调,赵娘子买的那东西很贵,一点儿就要一两银子。
吴妈妈盯着严惜的眼睛看,严惜迎着吴妈妈的眼睛说:“我不知道她买的什么,但是那姑子说是好东西,野姑子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赵娘子买了东西之后鬼鬼祟祟的,我一好奇就带着三位小爷跟去看了看。就看到在碧水轩外面的竹林外,盼儿过来从她手里拿走了那东西,塞给了她一锭银子,比上次老太太赏奴婢的还要大些。”
严惜虽然认不出银锭子的重量,可她说得比牛儿小郎君详细,吴妈妈听了之后沉思一瞬,说:“这事我会给老太太说,你闭严嘴巴,不要再对其他人说。”
严惜望着吴妈妈的眼睛,郑重应下:“惜儿知道。惜儿今日什么都没有看到,吴妈妈只管放心。”
吴妈妈看了她一眼,说:“在屋里歇会儿吧。”
第67章 “醉了”
海棠见吴妈妈进来似是有话要对老太太说,便领着三个孩子去了东厢房。
“惜儿也不清楚,她只知道灶房的赵娘子从个姑子手里买了很贵的东西给了盼儿。”
老太太听后若有所思,吴妈妈又说:“走街串巷的姑子手里能有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些符咒,香灰之类。”
“赵娘子?是赵氏那个在灶房里做事的亲戚?”老太太不过问家里的事,有些事情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吴妈妈点头:“赵娘子是赵姨娘的堂姐,盼儿是大姑娘如今身边的贴身丫鬟。”
“荷儿这丫头心思单纯,莫不要被有心之人带坏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老太太心里还是担心大姑娘的。
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姑娘知道什么?
她们陆家别说那些不正经的姑子,连卦婆都没有带进家里过。
那赵娘子不知道买了什么东西给荷儿?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别被她带坏了才好。
今儿是小六的满月宴,宾客众多,不方便喊大姑娘过来问话。
“今儿,大太太也允了大姑娘出来,就让她跟着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等晚上宾客都走了,再喊她过来问个清楚吧。咱们陆家向来不信那些个神神叨叨的东西,什么符咒,香灰要是有用的话,咱们家的药材生意还能做成这样?”
老太太哼了一声:“那些都是骗人的玩意儿。”
吴妈妈连声附和:“老太太说的是。”
屋里正说着话,大太太身边的宋妈妈过来了,百合请她进了门,她进门就笑:“请老太太安,时辰到了,大太太吩咐老奴过来请老太太入席。”
待客的席面安排在了客院里,大太太招呼客人走不开,喊了宋妈妈过来请老太太。
“劳你跑这一趟,咱们走吧。”说着老太太要起身,吴妈妈跟百合两个一人一边搀扶住她的胳膊。
“将两位小爷喊上。”老太太扭头看了东厢房一眼,百合松了老太太去东厢房门口喊人。
海棠带上三位小爷,喊着严惜都跟在老太太身后一起往客院那边走。
院子里光是女客的席面就摆了十来桌,厅堂上座二太太的母亲身旁的位子空着。
大太太扶着老太太坐过去,原本两人早在秋枫院已经说过话,这会儿又客气了几句。
老太太在屋里跟吴妈妈多说了几句话,将时辰给忘了。
二太太的母亲又是县里的主薄娘子,老太太很是客气:“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来晚了一些,亲家母多多担待。”
都是多年的亲家,主薄娘子哪里能挑她这点儿理,自然是理解的。
两人客客气气一个来回,宴席就开始了。
主位上坐的是老太太,主薄娘子等一些长辈,大太太坐在那边陪客。
陆家的姑娘们坐在门口处,海棠过来就将小四爷跟小五爷安排在了他们桌子上坐着。
海棠吩咐严惜将侯牛儿送去了男客那边,因着小四爷跟小五爷都不大,身边可以站个伺候的。
海棠就让严惜过来帮着给小四爷加菜。
这一桌坐了八个人,小四爷跟小五爷坐北边儿,二姑娘跟三姑娘坐西边儿,南边坐了两位严惜不认识的姑娘,大姑娘跟另一位不认识的姑娘坐在东边儿。
严惜并不言语,跟海棠一起站在小四爷身后帮他布菜。
她时刻注意着小四爷的眼神,保证将他想吃的都给夹过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他们这桌上没有酒,只上了一道酒酿丸子,因着小四爷跟小五爷还小,这道酒酿丸子被小爷赏给了她和海棠。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严惜才偷偷抬头看向大姑娘,桌上的大姑娘根本没有看她,只笑着跟她坐在一起的姑娘聊天。
差不多宴席快结束了,大家都在聊天。
二姑娘,三姑娘也跟别人在聊天。就是往常脸跟大爷一样黑的二姑娘此时笑得有些轻飘。
别人说什么她都笑,看着倒是不像她了。
严惜感觉二姑娘不正常,刚开席的时候她还冷着一张脸的,这会儿笑得有些傻。
严惜伸手碰了碰旁边海棠的胳膊,海棠顺着严惜的视线看过去,她也感觉二姑娘不正常。
二姑娘眼睛无神,好像醉酒了一般咯咯直笑。
海棠抬头没有寻到着二姑娘的贴身丫头,她重又看了二姑娘一眼,转身去到大太太身边耳语:“二姑娘好像吃醉了。”
女眷这边上了一些果子酒,她们孩子那一桌连果子酒都没有上,怎么就吃醉了?
大太太一脸疑惑地看向二姑娘,刚巧看到她笑得飘忽,没有规矩。
“一碗酒酿丸子就给吃醉了。”大太太笑着站了起来,她吩咐海棠:“素兰在别处吃席,麻烦你带个人将二姑娘送回去。”
海棠应是,喊严惜跟她一起扶起了二姑娘。大姑娘坐在对面冷冷看着,眼中笑意全无。
大太太要招呼客人走不开,宋妈妈跟着一起出去了。
海棠跟严惜扶着二姑娘,走出客院,还没有走到月华院,二姑娘就严重了起来,她不止呵呵傻笑,还挥舞着手儿唱起小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