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说,她说的是让自己带两位小爷回去。
百合领着两位小爷走了,严惜从西厢房跟出来,吴妈妈看到了对她招了招手。
严惜见此,快步走去厅堂门口的吴妈妈身边。
吴妈妈将她喊到跟前也没有说什么,外面的几人看着屋里的动静。
“老太太,太太明鉴,奴婢一点儿也不知情,酒酿丸子是赵娘子做的。赵娘子是一等的灶房娘子,她做什么吃食奴婢不插手的。”
严管事没了往日的冷静,声嘶力竭,竭尽全力地给自己撇清关系。
贾氏已经从吴妈妈那里听说了灶房赵氏从外面姑子手里买了东西给大姑娘院里的盼儿。
只如今寻不到证据证明她们买的就是曼陀罗。
柏儿给芙儿诊断的结果是,芙儿中了曼陀罗的毒,她这种症状,就是曼陀罗与酒同饮造成的。
芙儿他们那桌席面上没有上酒,唯一带酒的东西就是酒酿丸子。知道这些之后,陆屹川紧急使人去将二姑娘用过的碗收了起来。
拿到贾川柏跟前让他查看,他拿起碗闻了闻,碗里酒味很浓,隐隐能闻出一点儿苦味。
因而当场断定,就是这碗酒酿丸子里被下了曼陀罗,且这碗里的酒用得也比较多。
贾氏气得浑身发抖,很是忍到将宾客都送走。
看着吴妈妈将灶房里的赵氏等人带进来,她早就忍不住了,恨不能上前狠狠掴那赵氏几巴掌。
严管事是灶房的管事,老太太便先审问了她。
贾氏根本就不在意严管事,她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赵娘子的身上,牙关紧咬,手中捏着的帕子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严管事既然将自己撇清了,贾氏坐直了身子,冷声问赵娘子:“赵氏,你今儿是怎么做的酒酿丸子为何二姑娘碗里的酒味要比其他人的重?”
“回大太太,酒酿丸子都是一锅出来的,原本不该如此。”赵娘子稳了稳心神,沉着回话,可细看她脸色有些僵硬。
在贾氏问赵娘子的时候,跪在一旁的盼儿身子抖得似筛糠。
陆屹川坐在他娘下首,沉着脸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赵氏虽然心里惧怕,可是嘴硬,而这个叫盼儿的小丫头已经吓得失了魂。
旁边的贾氏听了赵娘子装傻的回答,气得暴怒:“一派胡言。”
陆屹川默默伸手扶着他娘的胳膊,“母亲息怒。”
贾氏缓缓出了口气看向陆屹川,眼圈儿泛着微红。
陆屹川伸手重重捏了捏他娘的胳膊,又说:“娘,你不如先问问这个小丫头,她是大妹妹跟前伺候的吧?她不在自家姑娘跟前伺候,跑去灶房做什么去了?”
被陆屹川这么一提醒,贾氏看向跪在赵氏身后一点的盼儿,盼儿头贴地跪着,整个身子抖得厉害。
陆屹川这么一说,大家都注意到了盼儿。
严惜没有看盼儿,她抬头去看站在三爷身旁的大姑娘,大姑娘脸上没有表情,也死死地盯着盼儿。
被陆屹川这么一提醒,贾氏马上审问盼儿:“对,盼儿你说说,你不在姑娘跟前伺候,跑去灶房做什么去了?”
盼儿年岁不大,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被这么一问,她嘴角打颤说不出话来。
旁边严管事开了口:“今儿她在灶房里帮着赵娘子打杂来着。”
真是墙倒众人推啊。严惜默默看着。
贾氏轻哼一声:“灶房自有灶房的人,用得着你去帮忙?既然你去给赵娘子打杂,你来说说,怎么偏偏送到二姑娘跟前的酒酿丸子酒味比较重?”
盼儿说不出话来,身下的地面淅淅沥沥渐渐地湿了一片。
“她既不说,扒了衣裳先打十板子。”贾氏厉声呵斥。
宋妈妈闻言,高声吩咐外面的丫头去抬长条凳过来。
“太太饶命。”盼儿勉强挤出这么几个字,说完啪地往旁边一倒,就那么晕了过去。
真不顶用。
大姑娘垂头暗暗咬住了嘴唇。
“来人,把她给我弄醒。”贾氏朝着外面吩咐。
这丫头胆儿小,才两句话就吓晕了过去,问她定能问出东西来,因而贾氏不能放过她。
廊庑的窗户下放着个木盆,里面有大半盆水。
宋妈妈看到了,弯腰端起来进了厅堂,哗啦照着盼儿的脑袋泼了下去。
被冷水一激,盼儿幽幽转醒,醒来就呜呜呜地哭,边磕头边哭,嘴里不住地喊着:“太太饶命,太太饶命。”
“你从实招来,我便饶你一命。若是你不招,打死了扔乱葬岗了事。”贾氏声音里带着阴狠,听得严惜跟着一抖。
盼儿头磕得砰砰作响,“奴婢招,奴婢都招。”
这么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出来。大姑娘见了脚下一个踉跄,三爷伸手将她扶住。
赵娘子见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第70章 送官
宋妈妈见盼儿抖着手拿出个纸包,快步上前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宋妈妈双手捧着送到大太太跟前,大太太没有接。
坐在一旁的陆屹川道:“二表兄还在隔壁厢房等着,使人请他过来。”
如今在这院里待着的都是在主子跟前伺候的,个个眼明手捷。
陆屹川这么一说,宋妈妈再往门口一看,一个丫鬟就转身去了。
“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看到这纸包,大太太贾氏大概已经能确定,她无比痛心地问。
“这,这是赵娘子从外面买来的,奴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吃了能让人发会子疯。”
“你个小蹄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买来的?你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怪到今儿这么殷勤,自家姑娘都不伺候了,跑过去给我帮忙,原来是藏了要诬赖我的心思。”
原本老太太坐在上座,一直冷静地看着大太太审问。
现下见赵娘子巧言如簧,拒不承认,她冷冷开口:“今儿晌午,你在西角门花八钱银子从姑子手里买来的是什么?”
赵娘子听了这话,心里猛然一揪,还在垂死挣扎,“没,没见什么姑子。”
真是死不知悔改。
老太太眼神愈发寒凉,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让惜儿进来。”
严惜进来,蹲身一礼,小嘴儿一连串从老太太到各位爷都请了安。
老太太眼睛盯着赵娘子,对严惜说:“惜儿,你给这赵氏说说,今儿晌午你跟几位小爷看到的。”
严惜应了声:“是。”
自己做了坏事,将把柄送到人手里,那可就不要怪她,她看了赵娘子一眼,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在西边角门的所见。
她脑子好使,记东西记得牢,这不这会儿就有了用处。
她不单单能讲出来赵娘子跟姑子相见的场景,还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大冷的天儿,赵娘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严惜不依不饶,一直说到她给盼儿东西,盼儿给了她一锭小元宝。
站在一旁的大姑娘感觉腿脚发软,呼吸也有些艰难。
随着老太太一声:“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赵娘子跪下猛磕头,“赖婆子说,那尼姑手里有种逍遥散,奴婢只不过是找她买了点儿逍遥散。”
“逍遥散?这是毒药!”
贾氏手在几案上一拍站了起来,指着赵娘子骂:“狠心的东西,吃着我陆家的饭,还要害我陆家的人。”
赵娘子吓得不住磕头。
贾氏对着门口喊了一声:“柏儿。”
贾川柏刚到,贾氏一喊他,他就迈步进了厅堂,“姑母。”
“你看看宋妈妈手里这纸包里是不是曼陀罗粉?”
贾川柏从宋妈妈手里接过纸包打开后看到里面还有一点儿,他送到鼻端闻了闻,用手指沾了一点儿放到嘴里尝了尝。
他尝了几下,忙掏出帕子擦了擦舌头,最后看着贾氏说:“姑母,这就是曼陀罗籽儿磨的粉,用量大了能致人死亡。”
“不是的,不是的,那姑子不是这样说的,她说这是逍遥散,和酒吃了不过会使人疯魔一会儿。”
赵娘子爬着过去要抱贾氏的腿,被贾氏一脚踢倒,“妄图谋害主家,宋妈妈,使人将她拖出去打。”
宋妈妈刚应了是。
陆大爷又发话了,“母亲,使不得。”
贾氏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他说:“这赵氏并没有卖身到咱们家,咱们不可对她用刑。”
赵娘子听陆屹川这样说,疯狂地跟着点头。
陆屹川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杀意:“她妄图毒杀主家,将她送去衙门,让知县老爷做主还二妹妹一个公道吧。”
“大爷饶命,太太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大姑娘想让二姑娘在人前出丑,奴婢才找姑子买了这逍遥散。”
赵娘子怕了,这会儿也不帮大姑娘隐瞒了。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大姑娘腿一软,倒在了她三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