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谢清崖还是徐端宜,都代表着权势,由他们主持,又有少帝发话,朝中自是不少官员都跑了过来。
可再热闹。
过一阵子,也就不会引起什么波澜了。
人的忘性很大。
前不久,大街小巷都还在议论长野之战和曹达,可几个月过去,除了当事人之外,又还有多少人还记得?
朝中也是。
原本那些官员都怕曹达要挟报复他们。
可如今,虽然听说人跑了,但久不见人出现,也就没再当一回事。
只当曹达是龟缩在一个地方,颐养天年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
九月一过,就开始入冬了。
今天的冬天,好像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冷。
本就不爱出门的徐端宜,更加懒得出门了,也就只有偶尔天气好的时候,她才会进宫探望昭裕太后,平时都是窝在王府。
直到年底——
宫中忽然传出一则消息,萧皇后怀孕了。
消息是明氏派人传过来的。
因为月份还不足三月,胎相还不算稳,便没有宣告出来,但徐端宜如今既然知道了,自然没有不去恭喜的道理。
因此隔日清晨。
等谢清崖休沐的日子,夫妻俩便一道进宫去了。
徐端宜本想先去给姨母请个安,再去未央宫探望萧皇后,但替他们领路的宫婢,笑着与她说道:“太后这会也在未央宫。”
徐端宜听闻也未说什么,心里却知晓,姨母如今应该十分高兴。
只是不知道那两位当事人,如今是何心情。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向对方看去,又什么都没说。
天气越来越冷了。
早先时候已经下过两、三场雪,如今雪虽然停了,但屋瓦上的积雪还在,即便头顶有太阳照着,也峭寒依旧。
等夫妻俩到未央宫的时候,还未进去,就能听到里面传来昭裕太后叮嘱宫人的声音。
那一言一句,涵盖所有,可见她有多看重这个孩子。
待外头宫人回禀徐端宜和谢清崖来觐见的消息,昭裕太后倒是立刻让他们进去了。
看着徐端宜进来。
昭裕太后依旧未掩关切,朝人招手说道:“这么冷的天,你来做什么?”想也知道,她为什么来,昭裕太后问她,“你嫂嫂同你说的?”
徐端宜笑着说是。
她没立刻过去,而是由宫婢替她解下斗篷,又去了她手上的手暖,她才跟谢清崖先同在场的三人问了安。
昭裕太后坐在最中间。
萧辛夷和刘协则分坐在底下两侧,先前他们俩正在聆听昭裕太后说话。
徐端宜过去之后。
萧辛夷便想把位置让给她,让她跟昭裕太后说话。
徐端宜笑着扶住她的胳膊:“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多站。”
萧辛夷看了她一眼,又朝身后的昭裕太后看去。
昭裕太后这会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只跟徐端宜说道:“正好你们姐妹俩年纪相仿,多说说体己话,哀家先回去了。”
徐端宜把萧辛夷扶回到椅子上后,又主动去扶起昭裕太后,与她说:“回头我再跟王爷去向您请安。”
若只有她一个人,昭裕太后自然高兴欢迎。
可偏还有个谢清崖。
昭裕太后还是不喜欢他,也不待见他,闻言,也只是目光淡淡往谢清崖那边瞥了一眼,即便他表现得十分恭顺,她也还是懒得多看,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天寒地冻的,你回头早些回去吧,过了除夕再来就是。”
徐端宜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有强要姨母与清崖如何缓和关系。
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那我到时候多陪您住几日。”她笑着与昭裕太后说道。
昭裕太后这下才是真高兴。
她握着徐端宜的手,轻轻拍了一拍,没让她送,只跟刘协和萧辛夷又叮嘱了两句,便由丹枫扶着她先离开了这边。
她走后。
未央宫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一些。
刘协先前一直没说话,这会却是松了口气,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目光落在萧辛夷的身上。
见她看过来,他的视线在她还未显怀的小腹上看了一眼,便又收回视线,垂眸说道:“你跟表嫂说话,我跟表哥去旁边下棋。”
他说着便先起来了。
谢清崖没说话,只朝徐端宜看了一眼,见她点头,他便也未多言,跟萧辛夷拱了拱手,就跟着刘协去侧殿了。
徐端宜目送谢清崖离开,回头就能看到萧辛夷手覆在小腹上,眼睛却望着前方他们离开的方向。
徐端宜心如明镜,却未多言。
“我扶娘娘去隔壁坐会吧,那边太阳好,晒得人身上暖和。”
萧辛夷顺着她的声音,望向她。
见她始终还是如从前般温和的模样,脸上恬静温柔的表情,让人看着也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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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把心绪平静下来。
她轻声应好。
身后宫女要来搀扶,徐端宜柔声道:“我来吧,我去跟娘娘说会体己话,你们就不必跟着了。”
她的话,自然不会有人敢质疑,一众宫女皆停下了步子。
徐端宜朝萧辛夷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