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没入了水中。
夕阳欲坠,天渐渐黑了,百膳楼的客人走完了,小二们也收了东西回家去。
沈秋吟关上门,算完今日的账,才发现自己忘了个人。
姜泊清!
他到现在都还没出浴房。
这人莫不是泡着泡着睡着了,把自个儿淹死了?
不怪她会*这样想,因为濮阳城里还真发生过这样的事。
沈秋吟不免担心起来。
“哪有这么容易死?”系统觉得这种死法也太蠢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再加上有先例在,真的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讲真的……那此刻姜泊清……我去!
“那你还站这儿,快去看看啊!”系统有些着急。
沈秋吟好似大梦初醒,丢下笔,急急忙忙往浴房跑。
她怕自己的忧虑有误,到门口时,还重重拍了好几下门,等了一瞬,无人说话,她才慌张地推开门,叫道:“姜泊清。”
听见动静,姜泊清从桶里冒出来,激起一地水花。
沈秋吟瞧见人没事,松了口气,但仍气呼呼地,一掌打在他胸膛上:“你为什么不出声呀?吓死我了!”
有那么一刻,她当真以为姜泊清完了。
“没听见。”姜泊清握住她的手,如实道。
沈秋吟没好气地看着他,企图以眼神给他一个教训。
姜泊清爱死她这模样了,不免一笑,目光落在她的眼上,鼻上,唇上。
她生了一双顶好的眼,横波流转,似有一汪秋水,鼻子更是小巧,让人想捏一捏。
唇,就更不必说了,未涂口脂而红,诱人如带毒的花。
气氛忽然怪异起来。
一股热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紧紧缠住了沈秋吟,令她的脸颊绯红,如落日晚霞,口齿也干涸起来,仿佛被曝晒过,失去了所有水分。
“姜泊清。”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可他握得更紧了。
“阿吟真美。”
好似熟透的樱桃,散着甜甜的香气,诱人采摘。
他的嗓音更是染上了几分沙哑,像在隐藏着蠢蠢欲动的心。
他这话,不光叫沈秋吟彻底红透了脸,就连脖颈也染上了几分浅红色。
像沾了露珠的杜鹃花,娇艳欲滴。
瞧见这红,姜泊清的目光幽深起来,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渐渐地,又极具侵略性的,扫过她每一寸露在衣衫之外的皮肤。
沈秋吟不由地颤栗,似被毒蛇缠绕,不敢动弹。
姜泊清摩挲了一下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坏,趁她不注意,将她拉入了水中,水花满地。
温润的水浸透了薄纱,打湿了她的漆黑的长发。
犹抱琵琶半遮面。
欲说还休。
一种朦胧而非朦胧的美。
他找不到准确的词来形容。
只是迫切的想要占有。
于是乎他吻了上去,碾磨她的软软的嘴。
很凶。
沈秋吟招架不住,只能双手紧紧环绕他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快喘不过气时,姜泊清松开了她。
她已无力气,如无援的菟丝花,只能依靠着他。
“脸真红,比虞美人都红。”
“还不是你!”沈秋吟横了他一眼。
又是水气、又是热气、再加上……不红才怪!
“是我的错。阿吟莫生气了。”他轻笑,哄着。
沈秋吟白了他一眼,懒得计较。
低头看了看已经不成形的衣裳,指使道:“快起来,去房中给我拿衣服,饿死了。”
早晓得就该让她淹死。
“好。”姜泊清应道。
沈秋吟背过身去,姜泊清穿上衣服离开浴房。
出浴房已经亥时了,沈秋吟没了做饭的力气,打发姜泊清去做,自个儿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看月亮。
每月十五、十六的月亮都特别圆,虽然比不上中秋,但比平常的日子圆多了。
她来这里多久了,沈秋吟细细地想了想,竟然记不清了。
“宿主,你还想回家吗?”系统忽然发问。
回家?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并不是这里的人。
沈秋吟低垂者眸子,默了很久,才回答系统的问题:“我也不知道。”
从前回家是愿望,如今呢?
她有些闷闷的想不明白。
“那就不要想了,就像你常说的,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在理。”
她真的不想了,扭头看向厨房里的人。
他正弯着腰、低着头擀面。
烛火拉长了他的影子,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好像……就这样挺好。
姜泊清端着面出来时,就看着含笑的沈秋吟,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她接过他手中的碗,“让我尝尝有没有得到我的真传。”
姜泊清很有自知之明回:“自是没有,勉强能入口吧。”
就算是修炼一百年,他可能也比不上沈秋吟的手艺。
“那也算进步,想当初……”
她提起了第一次见姜泊清时的场景,特别是那顿饭,真的是记忆犹新,可以让她终身不忘。
“那是爷爷的手艺,不能怪在我的头上。”
“可你也帮忙了。”
“一点点,不能作数。”
沈秋吟笑道:“堂堂大理寺少卿姜大人,如今竟然这样赖皮了。”
“才没有。”
沈秋吟笑的更大声了。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有点久了,忙工作和考试,又逢过年,实在不好意思!
“犹抱琵琶半遮面。”出自《琵琶行》
第72章 生辰
◎“我当以金银聘之。”◎
又是一场雨,仲夏快要走到尾声了。
近来姜泊清总是蹙眉,偶尔还发神,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秋吟以为他是忧心案子,毕竟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大的进展,圣上那里说不过去,百官那儿也不好交代。
直到有一日陆昭明喝了梅子酒上头,话不经脑,提到姜泊清的母亲,她这才晓得,在过几日,起他母亲的生辰。
姜泊清的母亲,生在夏秋交点,不冷不热的好时候,可是……
后面的,沈秋吟没忍想。
总归不是什么好的。
又一个傍晚,沈秋吟早早关了百膳楼的门,去大理寺接姜泊清散衙。
他那时候与陆昭明一块出来,瞧着她有些惊讶,丢下陆昭明,快步向她走来。
“怎么来这儿了?”他问。
这个点,她应该在百膳楼忙碌呢。
沈秋吟笑言:“想你了,就来了。”
不是假话,她今日真的特别想姜泊清,以致于做事心不在焉,打碎了好几个碗,章丘他们都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其实是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姜泊清,注意力不集中罢了。
她说话太直白了,没有一点姑娘家的含蓄,落后的陆昭明刚好听见这句话,没习惯,呛住了,咳嗽起来,红着脸撒谎道:“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一溜烟跑了。
他走之后,沈秋吟看向姜泊清,“姜大人还有事要忙吗?若无事,我想请你泛舟湖上,就是今晚。”
“没事要忙了,”他答,看着他的目光有一丝探查,“不是对泛舟有阴影了吗?今日是唱哪出?”
他有些不明白了。
自从上次柳娘在船上把她打晕绑上山后,沈秋吟对湖呀、船呀避而远之,生怕再出现这种事,小命不保。
“你不管,只说去不去!”
她不再避而远之,自然是有大事要做,只是现在不是告诉他的时候。
“去,”姜泊清点头,“肯定要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阿吟叫我,我都会去的,更何况是泛舟。”
沈秋吟没说话,静静地瞧着他,从眉眼看到唇。
姜泊清被她盯得不自在,不太自信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沈秋吟摇头,似笑非笑。
这样的笑,往往蕴藏着坏意,姜泊清有些犯怵,试探道:“那你……”
话还未完,就被沈秋吟打断。
她踮起脚,捏住他脸说:“我发现你如今学会油嘴滑舌了。”
“怎么会!我只是实话实说。”
沈秋吟笑起来,两梢眉弯弯,眼角上翘,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道:“我喜欢听,你以后多说。”
虽然这样很崩人设,但抵不住她喜欢。
不过,谁能想到,从前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阎王,如今也会说情话了。
“好。”
姜泊清握住她的手,她把他往城南桥头带。
天气转凉后,在湖上泛舟的人多起来,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如缕,男女嬉戏的靡靡之音也偶有传来。
沈秋吟还记的自己初来西崤不久,去湖边散心,初次听到男女打闹的靡靡之音,直呼古人真开放,男女之别这么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