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槿容也禁不住想笑,看来这宝觉寺的和尚也不是呆板无趣。
一个个吃饱喝足的和尚今日算是吃得最好的一顿了,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如愿以偿地走出五观堂,乐呵呵地还在交谈方才吃的事儿。
翡翠看着他们,“唉”了一声,“只是可惜这些和尚了,吃了之后说不定嘴都刁了,以后再喝菜汤,怕是又要叫苦连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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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的一间寮房内,辰浣提着食盒激动地推开门,边走边说:“主子,今日有大惊喜!”
顾衍南正在看书,听他一喊,皱眉说道:“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吵得人头疼。”
辰浣不好意思地降低了音量,又继续说道:“今日五观堂可是开荤了,我刚刚打完饭菜,那些和尚一个个都像饿死鬼一样,我都生怕他们把我打好的饭菜给抢走呢!”说着,长吁一口气。
顾衍南看他那护食的样子,嗤笑道:“你现在看着才像个饿死鬼。”
辰浣也不管形象了,他可是抢在最前面打饭的,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他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又说道:“主子,你先尝尝,这些都是素肉,但是看着根本看不出来,闻着更像!”
瓷盘里鲜嫩的京酱肉丝被炒得香气扑鼻,木耳肉片晶莹如玉,还有那丸子汤,热腾腾地刺激人味蕾。
顾衍南还是跟平常一样,拿起筷子,优雅地尝了一块。
辰浣看得吞口水,他家主子怎么会面对这么美味的食物还那么淡定的啊,要是他,都能舔盘子了!
果然,顾衍南的表情比平时都舒缓了许多,这菜的味道跟之前的简直有天壤之别。
不仅是味道,就连食材的火候都拿捏得很好。
顾衍南漫不经心地问道:“今日五观堂为何会做这些菜?”
辰浣被美食冲昏了头,这才想起解释:“哦,对了,我听他们说的,这些不是饭头僧做的,而都是出自徐小姐之手。”
顾衍南脸瞬时僵住,手中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会儿,他诧异道:“徐槿容会做这些?”
辰浣点头,“是啊,是啊,奴才知道的时候也很吃惊呢!听说徐小姐是要答谢宝觉寺这几日对她的照顾,才打算做的。”
说完,他又随口提起之前的话,“主子,奴才就说嘛,咱们要重新认识徐小姐了,人又不是一直不变的。”
见顾衍南迟迟不动筷子,他以为他家主子是因为膈应,便主动问道:“主子,您也别老往心里想之前的事啊,徐小姐厨艺可嘉,您不吃,那不如给奴才吧,奴才还饿着呢。”
顾衍南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谁说我不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辰涣:公子,奴才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顾衍南:闭嘴!
☆、担心她?
辰浣委屈地“哦”了一声,不过他也习惯了顾衍南那个性子。
等吃完饭,辰浣又忍不住想聊几句。
他一向八卦的心就重,每次想跟他家主子唠嗑,奈何都没有机会。
“主子,不过小的真的很奇怪,徐小姐今日的态度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奴才看也不像故意做出来的。”
顾衍南头都没回,冷冷说道:“这跟我又有何关系?”
辰浣脸皮厚,似乎没说到尽兴也不打算住嘴,“当然有关系了!您看以前她那么缠您,现在忘得干干净净,说话也得体,这就是好事啊,至少徐小姐不会非要嫁给您了啊……”
话还没说完,顾衍南黑着一张脸,凉悠悠的目光扫到他身上,辰浣立刻闭嘴了。
他一溜烟儿跑到一边收拾卫生去了。
顾衍南看他识趣,收回目光,拂袖走到后院。
后院扫得倒是干净,除了有些潮湿,几乎看不到落叶。
远处的山峰重重叠叠,盖上一层雪白,如同滔天的白浪。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
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顾衍南剑眉微轩,望着雪景,沉思良久。
如今朝廷作风不良,奸臣作乱,背后又有太后独揽大权。
偏偏睿文帝又是个懦弱无能、沉溺声色犬马的昏君,把所有的重担只管扔给大臣。
偏偏他又是个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见不惯忠臣遇害。
如今太后那边查得严,因为是新帝上任,有很多要避讳的。
多少之前受到先帝重视的大臣,现在被冠以谋逆的名号,惨遭杀戮。
袁绍棋已死,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站出来为他说话的往往下场也不好,而暗自躲在角落却也参与过此事的还是被揪了出来。
牵一发动全身,看来宣德太后想的是重振朝纲了。
顾衍南凝眉,至于邱宁的事,要说服太后很难,若是说服睿文帝……他想及此,不禁揉了揉额心。
看着桌上的食盒,他忽然想到了一人来。
虽然因为徐槿容,他很少登门拜访过徐之涣了,但当务之急,也顾不得那么多。
而徐相位高权重,跟南梁王关系似乎也比较近。
顾衍南的眸子暗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
……
……
次日一早,天朗气清,翡翠一推开门,就看到几个弟子急匆匆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