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是她跟赵家的私仇,那便她自己报。
徐槿容摇摇头,“这件事暂且不能告诉爹,你们也别说出去。否则会让很多无辜的人卷进去,还有就是我不希望这件事闹大。”
宋成也忽然问道:“那你就不恨赵明胜么?”
不恨?怎么可能,她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才好!
只是,因为一个赵明胜就要牵连他人,实在不妥。
徐槿容缓缓抬头,眼睛里都没有什么光,她道:“我自有办法收拾他,这件事是我自己的私事,我不想爹再去操心这些。”
翡翠有些不解,“可是老爷他肯定会担心小姐你的啊,说不定跟老爷说了,连同之前赵家人欺负小姐你的事都能解决了。”
果然,此话一出,宋成也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好在他没有询问。
徐槿容给翡翠递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提。
“翡翠,你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我自有定夺。”
翡翠会意,乖乖地点点头,只是心里还是为徐槿容打抱不平。
宋成也在一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徐槿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成也,今日多谢你了,你没受伤吧?”
宋成也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再休息一会儿,那你跟云风先回听雨阁吧。”
徐槿容以为他会说几句调侃的话,结果出乎她意料,宋成也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除了脸色不怎么好看以外,他连话都没多说。
等门一关,宋成也便转头对云风道:“你帮我去查查徐槿容跟赵家的事,越详细越好。”
云风点头,“少爷放心,属下这几日就去办。”
……
徐槿容心事重重,她拿起那块玉佩来,嘴里念叨着裴靖尧这个名字。
事情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徐槿容凝眉,月光透过香囊,倾泄到床屏上,颤动的花影,宛如眉间梅钿。
她掩了被子,躺在床榻上。
不知不觉中,她便又跌入长久的睡梦里。
而这晚,有同样一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梦里,是大楚三十六年,正是长安城最美的季节,金秋即将到来,而大楚的盛世似乎也走到尽头。
不知这座城还有没有机会等到冬日,薄雪之中的亭台楼阁也许会定格成为帝都惊鸿一现的笑靥。
他看到火照祁连山,战鼓雷鸣,血在朔风里纷飞。
乘胜追击,越过一座座雪山,便是狂风肆虐的大漠,渴饮马血,风尘仆仆。
翻山越岭,他心里却总是忍不住去挂念长安城里的人。
少年科第,年少风雅,鲜衣怒马;待到成年,便是戎马相随,一路扶摇。他的一生,算一个传奇。
一同去大宛的战士看到他坐在火堆旁若有所思,走过来给他递了壶酒,“将军,咱们还要不要等粱都尉与咱们会师?”
他回过神来,眸光流转,淡然道:“明日过后,若等不到,就直接杀入大宛。”
长安城在等着他,这场战是拿着五万人马的生命去赌的,若是失败,他便不能苟活,而且长安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大楚朝纲混乱,已有小人为非作歹。皇权交给武宣帝的时候,大楚的盛世早已不在,百姓苦不堪言,奸臣进献谗言,皇室内斗,自身难保。
男子仰头,大口咽下烈酒。
他想起之前叱咤长安的时候,玄都观的桃花还没种下,而那些阿谀奉承的得势小人还只是谋个小官来做,如今却已人模狗样,混乱朝纲,威逼利诱。
可笑,真是可笑!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酒,觉得心如刀割,不仅仅对这破碎的江河,还有他牵挂的人。
如今离开她已有半年,不知等他回来,长安城是否还是之前的模样,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有没有受委屈,受欺负。
北国荒地的夜晚,寂然无梦无歌,有些寂寞就这样乘虚而入,刺入骨血。
男子放下酒壶,靠在冰冷的岩石之下,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腰间的玉佩晶莹透亮。
……
……
这次茶楼走水事件很快就被别的事给掩盖下去了,比如哪家小姐出嫁,或者张家两个儿子考上秀才之类的,总之没有闹大。
徐槿容休息的这几日,身体也恢复了很多。
翡翠跟她幸运的是,脸上都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她一边计划着怎么收拾赵明胜,一边把那一千两银子都让人捐了出去。
长安城养病坊里大多都是些孤寡老人。
没有儿女的照料,又得了重病或者身体残疾,穿的用的都是朝廷拨的款。
育婴堂里也是如此,弃婴遍地,很多都有身体缺陷。
好心人来会领走一些到府中当作下人。
但近几年,很少有富商来捐钱修缮基础建设。
徐槿容这一千两银子无疑是雪中送炭。
很快长安城里便传开了徐小姐大方行善的好消息,街道上送小报的人到处宣传。
很多人转变了态度,对徐槿容的做法赞叹有加。
这结果是她预料之中的。
因为以前的徐槿容实在做了太多恶事,让大家都对她有所忌惮。
如今她的转变想必也会为徐之涣脸上添光。
徐之涣知道这个消息时颇为震惊,二话不说先找到了徐槿容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