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问完,便观察着夏倚照的神情。
他先前去了南沁殿,可是看到春儿已经哭得不能自已,晕了好几回,差一点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保住。
夏倚照兴许也很难过,他便想在她身边陪陪她。
夏倚照闻言眉宇动了一下,倒是正眼看他了。
夏清河立刻就注视着她的神情,像是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姐姐,如果难过,我随时在。”
夏倚照只是淡淡地望向他,“若你是来跟我闲聊的,那便可以走了。”
夏清河一愣,随即笑嘻嘻地上前,“别呀。”
他想跟她打哈哈过去,“姐姐看上去并没有伤心的样子,那我就放心了。”
他叹了口气,“还以为姐姐也会像春儿一样以泪洗面呢……”
夏清河状私感慨状似悲伤,说了几句春儿如今的现状,“若不是因为我坚决站在姐姐这一边,也会赞叹两句她对皇上真是情深意重……”
夏倚照眯着眼睛望向他,眉目间已经有些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清河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仿佛一腔本领无处施展,无奈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她贯会打直球,从小时候开始就便是这样,无论旁人说得如何口干舌燥,又或者是旁敲侧击口若悬河地在她跟前,最后也只能得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啊,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他不过是想看看她是否伤心,是否垂泪。
他还从未见过夏倚照脆弱难以自拔的模样,一想到方才在殿中安抚春儿时,她梨花带雨的娇弱,他便免不了想要套在夏倚照身上。
若是她也能够像春儿那般对他敞开心扉,诉说自己的心事,那该都好?
想着,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没有看见夏倚照眉头蹙得更紧,“夏清河,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提高了音量,语气中的不耐已经很明显,“若是没什么事……”
“姐姐。”夏清河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打断她,“我真的只是过来看看你,有些担心你,放心不下。”
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没了方才嬉皮笑脸的模样,眸色沉沉的样子有几分认真。
他本就长得清秀,一认真起来倒有几分端庄君子的意味,视线认认真真地描摹着夏倚照的眉眼。
“姐姐被废之后,我四处奔走只为给姐姐求一个公道,姐姐当真对我薄情,眼里也只有……”
说着,夏清河苦笑一声,摇摇头,“还是不说了,省得勾起了姐姐的伤心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别拐弯抹角?”夏倚照一个头两个大,头疼不已,“你们是不是都不会好好说话?”
夏清河愣了一下,“还有谁惹姐姐生气了吗?”
他为何觉得,夏倚照像是在迁怒谁?
望着他小心试探的双眸,夏倚照烦闷地摇头,背过身去,“没什么,今日有些累,清河,你若有什么话想说,改日吧。”
思绪辗转,地牢昏暗。
长长的锁链延至水中,偶尔撞上铁杆,发出沉闷的声音。
宋寒时双眸紧闭,听着耳旁嘈杂的声音,又望向手脚上的束缚,说不清是苦涩还是自嘲。
他曾经想过将夏倚照关起来,也这么做了,却不曾想被束缚的人成了自己。
被关在一隅不见天日的那个人,也是自己。
第60章 伤害 我以为是阿照故意惩罚我
将宋寒时安置在暗室中之后, 夏倚照便很长时间没有来过。
她并不是想让宋寒时沦为阶下囚,只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他不适合露面,只能暂时被关在暗牢之中。
她也并未想过要折磨他, 不过派了几个亲信严加看守,不过是被关一段时间而已, 到时候再去思量他的去处。
唯一知道真相的卫城却是寝食难安, 第二日早朝后便留在了宫中, 想要见夏倚照一面。
屏风后头人影绰绰, 夏倚照走出来后便望向面前的男人,脸色没什么波动。
她看出来卫城是有话与她说,在桌前坐下, 让人替他倒了杯茶,请他坐下。
“将军为了何事前来?”
那些宫人都离开之后,夏倚照也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握在手中一口一口地抿着, 而后淡淡望向面前的人,似乎是并不急着等待他的回应。
卫城望了她一眼, 忽而觉得有些口渴,半晌, 最终还是咽了咽喉头,并未去喝那茶,手指放在膝盖两侧,“末将今日来……”
明明是端正的坐姿, 却做出几分拘谨来。
他素日在夏倚照面前也从来没有感到过这样的压力, 可不知为何这段时间过后,在她面前他总是有一种隐隐的心虚。
“末将想知道,您会如何处置……”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称呼对待宋寒时, 眼神沉暗片刻。
说起来,这也算是对宋寒时的一种背叛。
夏倚照望着他沉下来的脸色,似乎察觉到什么,将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卫城闻言忙抬起头,与她对上视线,见她眸色清冷,似乎并未有旁的情绪,一颗心这才冷静下来,继续道:“未免夜长梦多,若是一直将他留在宫中,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对您、对皇上都不好。”
夏倚照听出来他这个皇上指的是宋回,勾了勾嘴角,“你以为朝中真的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