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王上真会说笑,这世上最吸引人的当然莫过于权势,黄金与美人了。”
木怀卿笑了笑,将抵在谢芙脖颈上的刀刃往里移了些许,“不过,娘娘金枝玉叶,王上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你要多少?”
祁砚之盯着谢芙白皙脖颈上沁出的一道血线,凤眸微眯。
“黄金一百万两,五十美人,还有边境一处州郡。”木怀卿毫不犹豫道。
“是么。”
祁砚之忽然不在意地笑了笑,似在嘲笑木怀卿信口开河的天真,“你要让孤用这些东西,去交换一个宁愿死都不想臣服于孤的女人?你是当孤蠢吗?”
他的语气毫不在意,仿佛平常得只是在谈论今日吃了什么,半点不在乎谢芙是生是死。
木怀卿的手中不自觉一紧。
祁砚之见他模样,哼笑一声,正要出言继续讽刺,谁知下一刻,却听那被挟持在另一匹马上的女子轻轻出声唤道:
“阿辞……”
只见谢芙素来清冷漠然的眼中染上怯意,眼眶微红,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出声寻求他的帮助。
语调轻柔,带着江南人儿独有的吴侬软语,尾音软软,勾人怜惜,却因畏惧而泛着颤抖。
祁砚之动作猛地一顿。
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的一刹那,便仿佛有泼天烈焰猛烈席卷而来,他竟觉得手上的缰绳变得烫手,如同炙火灼痛手心,所触碰之物都恨不得避而远之。
阿辞。
那是谁的名字?
昏暗阴冷的角落,毒虫蛇蚁肆意爬过,无人肯踏足,却有一道身影悄然拨开草丛迈出,小小的声音里带着紧张,“阿辞?”
冰雪覆盖了荒芜的庭院,少年毫无意识昏迷在蔼蔼白雪中,那声音惊慌失措响起,“阿辞!”
少年浑身血迹脏污,气息奄奄,那声音一遍又一遍唤他的名字,不厌其烦,“阿辞……阿辞,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很累?阿辞……”
……
阿辞,阿辞。
谢芙望着不远处玄衣飒沓的男子,眼泪滑落,哭泣隐忍,终于说出最后一句话,“救我……”
她红着眼眶,宽大的衣袖下,指尖却不自觉陷入手心,开始揣测祁砚之的心思。
不知道这一次,她可不可以赌赢。
若是祁砚之尚有一丝良知,顾念当年情意,那便会成为此次的转机,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远处的景象,谢芙试着睁大杏眸,想要看清祁砚之的神色,只是泪珠在眼眶里蓄着,欲掉不掉,一直不遂她心意,不禁有些懊恼。
她心中思绪飞转,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幕有多吸引男子的目光。
女子梨花带雨,素来坚持的清傲溃不成军,哭泣恳求。
祁砚之望着谢芙,声音沉下去,终于道:“放了她。”
听见男人狠厉的声音,谢芙心中顿时如尘埃落定,咬住唇瓣,悄无声息舒了口气。
她成功了。
这第一步终是迈出去了。
木怀卿平静道:“可以,只要王上交出我要的东西。”
这话听来毫无商榷的余地,不交东西,他们就不会放人。
祁砚之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他道:“孤可以把你要的东西给你。但是……”
木怀卿听出了他这话背后隐含的其他内容,不禁皱眉,心中警惕起来,盯着那道身影:“但是什么?”
“但是,”
话音在这里稍稍停顿,随即男人的嗓音一瞬间竟似换了个人,低沉狠厉至极,字字道来:
“孤怕你承受不起。”
木怀卿闻言一凛,顿觉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他心道不好,立即扯起缰绳,要驱策马匹退后。跟随在木怀卿身侧的随从也纷纷向后退去。
谁知,未待木怀卿向后撤去,祁砚之却已然策马近到了他身侧!
木怀卿要看顾到旁边的谢芙,防止她落马,只能余下部分精力抵挡祁砚之。
祁砚之出手极狠,毫不拖泥带水,招招致命,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攻击,只好以守为攻,可没过多久便开始节节落败。
后头木怀卿的随从想要上来帮忙,却碍于不知道如何施以援手。
见自家少将处于下风节节败退,最前头的随从忽然做出一个决定。
见身后不远处就是一片密林,那随从驱策着马匹慢慢退后,等到了无人注意的角落,他忽然执起弓弦搭上弓箭,对准了不远处的几人。
随即,只听得“嗖”一声,那箭竟直直朝着祁砚之而去!
祁砚之眉眼狠戾,他未尽全力,对付木怀卿依旧游刃有余,眼看着木怀卿一招几乎要被他割破咽喉,逼上死路,耳边忽然听到羽箭破空而来的风声——
他冷笑一声,并没有在意,手上一刀就要捅进木怀卿左胸。
可不料此时身旁忽有异动。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心头一紧,分心看去。
随即竟看到了羽箭入体的可怖一幕!
谢芙闷哼一声,剧痛袭来,那瞬间几乎痛得失去意识。
她原是见木怀卿为了护她节节败退,心下着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旋即又注意到暗处随从的羽箭对准了这边,于是便想挡下羽箭,好分散祁砚之的注意力帮怀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