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众人一听竟有这种事,立刻也都更省了神,再不跟一个宦官多废话,而是直接往楚王身边去。
“殿下,这可是奇耻大辱啊。当年韩信受胯-下之辱也不过如此,如今魏王府却……殿下,下臣之前还觉得穆程二位官友所言不对,兄弟之间争夺储君之位不该如此不择手段,君子就该坦坦荡荡。可如今……如今魏王竟如此待殿下您,那就也别怪您对他不客气了。您可是他兄长啊,魏王竟如此不顾长幼之礼,他罔得贤德的名号。”又说,“可见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外头那些所谓的贤名,不过是装出来给人看的而已。如今看来,确实不能叫魏王得主天下。殿下,请您发号施令,下臣等听凭您的差遣。”
穆程二位幕僚见状相互望了一眼,尽力压制住了心中的喜悦,只是跟着楚王府里别的一众幕僚一起恳请楚王裁夺,并未再多言。
魏王府和楚王府并无矛盾,楚王之所以回去搞出那样的动静来,不过是演习给自己府上的那二位敌国的细作看的而已。魏王的确是在楚王所行之路上“劫走”过楚王,但却不是对他行侮辱,而是兄弟二人好好坐了下来敞开心扉聊了聊,最终楚王得知原谅自己府上竟有敌国奸细,意欲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后,立刻表示愿意同魏王这个兄弟站在一个阵营里。
兄弟二人一致对外,而不是内耗,从而让外敌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穆程二人见发生了这种事后,立刻书信一封传去了母国。但这封信,却没能及时传出去,而是被魏王府截停了下来,复刻了一份后,这才又重新传出。
楚王本就对魏王深信不疑,并不曾疑心过他是骗自己。如今,在亲眼瞧见这样的一封通敌信后,楚王更是心中拿魏王当恩人待。
楚王忙朝魏王抱手鞠深躬,态度十分恭敬。但魏王却不肯受,忙也朝兄长鞠躬,并伸手去扶他道:“你我亲兄弟,何需如此?”
楚王道:“为兄惭愧,当年贵妃在世时对为兄那般厚爱,可为兄却险些听信了奸佞之话,误会了贵妃。何况,本来二郎是可以将计就计,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待我做出错事后,再拿其当证据来诛我的,可你却没有。你拿我当亲兄弟,你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了我,从而救了我一命,没让我误入歧途。”
楚王不敢想,若他真听信了那二位奸细的挑唆,他又将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而魏王呢,明明他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走错路,得到惩罚,从而此生再无争储的机会,可他却没有。他选择了同他坦诚相待,选择拿他当兄弟,愿意放他一马。
楚王本就不太想做什么皇帝,他自己心中也清楚,知道自己没那份贤德的。所以,在经此一事后,楚王更是向魏王坦诚了,道:“待此事过去,我便请旨回自己封地去。从此往后,为兄就做二郎的保山将军,帮二郎一起协理江山。二郎日后若有任何差遣,为兄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王则道:“兄长此话尚早,你我兄弟二人之后前程如何,还得父皇定夺。不过,有兄长这句话,二郎心中十分感动。日后不论谁坐那个帝位,都不影响你我之间的感情。”
楚王应道:“从前不会,如今就更不会!”
穆程二位书信回安国后,安国得知中原即将有内乱,立刻陈兵云南。
朝堂之上,魏王楚王联手,一起将此秘密呈送至御前。萧奕听后,即刻召见重臣勤政殿议事,没消多久,便打得安国之兵逃的逃散的散,自此一役后,安国军事水准将倒退至少十年。
事后,楚王府的那二位奸细自然也被绳之以法。金殿上论功行赏时,楚王主动站了出来,请旨道:“父皇,儿臣封地在甘州,儿臣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想自请去封地。从此之后,为父皇守一方之土、护一方之民。”
诸臣子皆未料想到,楚王大殿下竟然会在如此关键时刻自请离开京城,直接退出了争储。这次除贼,楚王大殿下也功不可没,其实若他争一争的话,未必就真没有胜算。如今就这样放弃了一切,未免可惜了些。
但楚王能如此,对很多只以子民社稷为重的清流之臣来说,这是好事儿。诸王互相谦让,各司其职,不争储位,此乃百姓之福音。
臣子们万没想到楚王会这样说,天子萧奕这个楚王的父亲,就更没想到了。
虽然他心中已经定了魏王为储君,但也从没想过就这样赶了楚王出京去。所以,面对楚王的自请出京去封地,萧奕愣了一下。
然后才道:“如今甘州太平,也实在无需你这个一地之王去坐镇。何况,你才立了功,此番就去封地,也实在不太合适。”
楚王却不这样想,他心意已决,便坚持道:“封王去封地,护一方百姓,这是祖训。之前是父皇宽宏,儿臣等又年幼,这才多留了几年。如今儿臣已经长成,早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独当一面,若此刻再不去封地,也实在是愧对父皇和甘州的百姓。”又说,“不但儿臣如此,儿臣觉得,但凡即了冠、有了封号的皇子,都该前往封地,这样一来,也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论于朝廷,还是于百姓,都是极好的事。”
楚王此举正合很多清流之臣的意,今日既有楚王带头开了这个口,诸臣便立刻纷纷附和,表示楚王英明。
萧奕轻轻喟叹一声,心下差不离已经有了主意了,但他还是问了魏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