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晏:“选小师弟吧,师兄我……是不会被妖怪抓走的。”他拍了拍储子瑜的脑袋。
储子瑜:“你!”
一路嬉闹,曲幽径觉得这路途都短了许多。他们很快回到门派,曲幽径却没回到自己的屋子,只是呆在岑泽的跟前。
岑泽看出曲幽径所想:“你若有自己的思虑,再劫狱一次也并非不可。不过他是何身份,你当真清楚?你愿意为了他再犯险?”
“这与他身份如何无关。上回我不管不顾地去救了师弟,如今再去救他也是同样。分明是没有做过的事,为何他要为别人所做之事承担责任?”
“现在法修和明心苑联合起来认定他就是魔修。若你现在去救他,岂不表明你做贼心虚。”
“他不是魔修,若法修为了私欲同从前那般将莫须有的罪名安设到无辜之人头上。蛮横无理至此,我们断不用以礼相待。”
岑泽垂眸看着她,半晌吐出来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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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打的是束星辰,嚎叫着的是净坤。他的发丝挂在眼前,微微颤着。
“君上,你要是痛就喊出来吧,别忍着!”
“君上你这样真的让我好害怕!他们,你动动手指就能够打死了,为何要忍到现在!”
束星辰突然笑了一声,似乎是被谁的笑话逗笑了。他的声音很低,又像是咳嗽。
“你笑什么?”施刑那人有些害怕,极少见到承受如此毒打一声不吭的狠人。虽然他身上并未魔力,但也不禁起疑。难道这人真是魔修啊?不然皮怎么这么厚?
束星辰:“有点痒。”
“……有毛病。”施行的弟子嘴上骂着,手里更凶狠的抽了起来,并且用上了更大的力度。但心里却一阵阵止不住的害怕,希望马上换人。若是被这样的疯子记住了脸,往后他要是逃出去了一定会掘地三尺将自己挖出来折磨的。
曲幽径悄悄潜入地牢。上回来过之后,这次是轻车熟路。
这次的血腥味格外的重,看来是谁又被刚刚拷问、审讯过了。
她顺着这血腥味往前走。
这间阴暗牢房里的人低垂着头,衣服都被鞭子抽烂了,早已被鲜血浸染看不出什么颜色。偶尔听到滴答滴答声,本以为是何处漏水,后来才发现是这人身上新鲜的伤口还在哗哗淌血。
这是哪块硬骨头?据说这里面用的鞭子都是下了法术的。下手重的可以三五天都不愈合,一直到此人血液流尽,变成一具干尸。
这……这人是不是要没气了呀?
她定睛一看,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她就知道!这门派里骨头最硬、最耐打的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她二指一并,牢房的门锁便打开了,发出一声微小的“咔哒”。
这人向来是安安静静的,连呼吸都很轻。完全不起伏的胸口真像是个死人。
他就那样让伤口的血流淌着,他的指尖微微颤着,皮肤仍旧是白得透光。手背上的骨晶是深色的,却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里闪着细碎的星光。他垂着睫毛的时候,显得脆弱,而且高贵又精致。不像他睁眼时好像世间万物不论男女老少都欠我钱的傲慢模样。
他的脸上有了伤痕和血污,就像是精美的神器在泥地里滚了一圈,让人觉得心疼万分。想要立马捧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擦去他脸上的血。
曲幽径靠近他,他闭着眼静静地跪着。
“……”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束星辰挣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上仙,我这伤也算是为你受的,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
“你怎么知道我不心疼?我都疼得快哭了。”曲幽径本以为他会完好无损的,毕竟从没见过谁能让他吃亏的。又听他声音低沉且嘶哑,酸从她的腹部蔓延开,爬上舌根,再爬上眼底,好像再看下去,她整个人都要化作一滩水了。
曲幽径给他解手上的枷锁,开天如意刚碰上。枷锁便骤然泛起金光,看来是加强了戒备,在这枷锁上加了一道额外的法术。
耳边响起一阵吵杂,是外面的弟子收到了消息。
曲幽径顿时有种做坏事被发现了的心虚,出口只有一个,此时又无法逃出去。
施法尚需要时间,曲幽径只好选择先将他脖子上的绳索解开。实在不行,断手断脚的也比断脖子好些。
束星辰看着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又笑起来,觉得她与自己越来越相似了。
“想将我断手断脚?”
“你这……小毒妇。”
“还不是和你学的。”
“在这!”只听外面的人已经脚步急促,马上就要到此地。曲幽径双脚一软,解掉他脖子上绳索的同时,被地上的藤条一绊,扑到他的肩上。
“!”太丢脸了吧,当这么久神仙居然还出这样的洋相。
曲幽径这心提到了嗓子眼,脚步声至少有十几个人,这是全部戒律堂的人都来了?不能交代在这了吧。
只听“叮叮”两声脆响,然后身子一轻,双脚离地,好像是被人抱起来了。
手腕粗的镣铐,在束星辰的手下就像是纸糊的。他毫不费力的一扭手腕便碎成两截。
“这枷锁不是说要用神器才可以破解的吗?你哪来的神器?”曲幽径问。
束星辰笑笑,将她紧了紧:“可能因为……我的身子就是神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