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蒋兆说:“稍等。”
又等?
他是大爷,谢烟鹂只好等着,看到他走到瘫在地上的田霈身边,半蹲下去,一只手搭在田霈的喉咙上,另一只手从他怀里抽出什么。
等他回来,谢烟鹂好奇问:“你刚刚和他说什么了?”
“告别语。”他说着,拉过她的胳膊,“怎么还没止住血?”
他的指尖是凉的,可大概是因为刚刚的“运动”,掌心却炽热如一轮初升的明日。
热度一路向上,沿着血管,蔓延而来。谢烟鹂觉得自己脸有点热,小声说:“我血小板有点低。”
康蓉早就跑去拦了车,远远就喊:“快快快,咱们赶紧去医院!”
她声音大得要命,大家都回头看,谢烟鹂只好说:“来了。”
也就忘了继续追问蒋兆,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
等他们走了以后,田霈的小弟们终于敢上来把他扶起来。
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他的脸就肿成了个猪头。
有个小弟说:“大哥,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另一个小弟骂他:“你是不是傻逼。大哥刚刚拿锅铲把谢烟鹂给划伤了,你不知道她爹是谁?还敢报警,真想蹲监狱啊!”
哪怕育才都是有钱人子弟,可二代们也分三六九等。
谢烟鹂她爹不但有钱,还交际甚广,市里什么活动,他都慷慨解囊,很能说得上话。这样一个人,又是女儿奴,真报了警,说不定谁倒霉。
小弟们心有戚戚,都闭了嘴。
有个小弟却又发现不对:“大哥,你怎么了?”
田霈被他们扶起来,可是死死咬着牙关,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刚,他倒在地上,浑身疼得要散架了,那个打他的人又回来,轻描淡写地掐着他的喉咙。
“再有下次……”
掐在他喉咙上的那只手渐渐收紧,田霈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马上就要死了,可没有人发现他要死了,没有人来救他!
他只能在窒息里,听着那人冰冷地微笑着说。
“你的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
空气猛地涌进喉咙,是那人松开了手,田霈满脸都是眼泪和鲜血,连滚带爬地向着和那人相反的方向逃去。
他又活了下来,可如果再有下次,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杀了他!
旁边的小弟还在聒噪,田霈打了个哆嗦,尖叫着说:“都闭嘴!闭嘴!送我回家!快!我要回家!”
妈妈,那个人实在太可怕了TAT!
作者有话说:
无论什么年纪,都要及时为老婆伸出援手——蒋兆抄写男德手册有感
第9章
出租车上。
康蓉坐在副驾驶,叽叽喳喳地给司机指路:“师傅,走那条小路。那边不堵。”
又和谢烟鹂说:“啾啾别怕。我给我爸打电话了,让他给你安排了最好的美容科医生缝针,保证不会留疤!”
谢烟鹂和蒋兆,两个人一起挤在后排。
出租车空间狭小,可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贴门坐下,中间再挤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谢烟鹂偷偷看他,他正托腮看着窗外,两人的影子在车窗上重叠,他忽然问:“干什么?”
“啊?”
“看我干什么?”
谢烟鹂说:“还没谢谢你刚刚帮了我……”
“路过而已。”他转过头来,意有所指,“没有我,你不是也能处理?”
没有他,她确实能够处理。
比如她刚刚手里拎着的那袋麻辣烫,又麻又辣又烫,田霈敢碰她,她就拿麻辣烫砸他一个狗血淋头。
谢烟鹂装柔弱:“我是弱势群体,怎么处理得了他?”
他嘴角挑了一下,像是笑了,可是稍纵即逝:“我劝你还是少说点话。”
他嫌她话多?
谢烟鹂一愣,自己明明没说几句话啊,从上车到现在,还是他先跟自己搭讪的!
还好蒋兆及时补充说:“你流了很多血,少说话保存体力。”
原来是关心她。
谢烟鹂满意了,虽然自己的新同学看起来冷冰冰,可其实还是挺古道热肠的嘛。
谢烟鹂好奇道:“你怎么和在花店时不太一样,当时你话明明还多一点儿。”
他沉默一会儿:“工作是工作。”
谢烟鹂懂了,原来他在花店,不但卖艺,还要负责卖身。
迎来送往,笑脸相对,争做十佳员工。
打工人太不容易了,谢烟鹂为他掬了一把辛酸泪,却又觉得挺有意思,一个人居然能有两副面孔。
哪怕这两幅面孔,都冷冰冰的。
区别只在是刚好0℃,还是冷到0℃以下。
正是晚高峰,出租车在城市的车流中东扭西扭,把本来只要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小时,等下车时,谢烟鹂感叹道:“再来晚点,我的伤口就自己愈合了。”
“那——么大一道口子呢!”康蓉大拇指和食指向着两边伸开,比出长长的距离,“快快快,咱们快去看医生。”
说着,推着谢烟鹂就往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