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烟鹂哼笑一声:“从万人敬仰的蒋先生落下来,也是你苦心换来的?”
蒋兆重新戴上眼镜,本来正在敲击键盘,闻言手指微顿,淡然道:“成为蒋先生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蒋兆缓缓抬起眼睛,淡色瞳孔在昏暗光线下,专注一如情深。
他注视着谢烟鹂,许久,却只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谢烟鹂有些失望:“你好迷信。”
“彼此彼此。”他催促她说,“该去睡了。沈阔看到你带着两个黑眼圈见他,不会觉得你是醉心工作疏于睡眠,只会觉得你不堪重任连情绪都无法掌控。”
谢烟鹂:……
虽然有点道理,但是怎么听起来这么不爽?
谢烟鹂臭着脸站起身:“知道了。”
走到门前,又回过头来:“蒋兆。”
“嗯?”
“那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等着她揭晓答案,可她唇角翘起,愉快说:“可惜不能告诉你。毕竟……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就是这样锱铢必较的小坏蛋,连一点点亏都不肯吃。
蒋兆觉得她很可爱:“那就祝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蒋兆。”她笑着,甜蜜地向着他甩了个飞吻,“晚安。”
等她走了,蒋兆又出神地凝视她的房门许久,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无意义地发了这么久呆。
而在房间内,谢烟鹂躺下,忽然觉得安心。
大概是热牛奶的功效,她合上眼睛,立刻就进入了甜梦乡。
只是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忽然在想,不知道他们想要的,究竟一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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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新港难得的晴朗天气。
傍晚,杜启英开车来接谢烟鹂,见到她时,便赞美说:“每次见你,你都更美一点。”
谢烟鹂只矜持一笑:“是杜总慧眼识英才。”
“待会儿是个小宴,你坐我旁边,等宴席结束,我再带你私下去见沈叔叔。”
他安排得面面俱到,谢烟鹂道了声谢。
等到了地方,杜启英领着谢烟鹂进了包厢,小声对她介绍说:“沈叔叔就在隔壁。”
这里是日式装潢,包厢同包厢之间,皆以纸门隔开,隔音效果一般,好在旁边婉转通了流水,水声潺潺,倒也将各房之间的私语遮掩。
谢烟鹂同杜启英一道坐下,包厢中人渐渐来得多了,相熟的互相招呼,谢烟鹂在圈子里算是熟面孔,但过去并不怎么参与这样的场合,大家看她跟在杜启英身边,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好在顾忌场合,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谢烟鹂看到也装没看到,安之若素,不动如山。
开玩笑,被看了又不会掉块肉。
他们爱看就看,她今天打扮得这么美,不被人多看几眼,实在可惜了。
身旁,杜启英忽然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抚道:“很快就结束了。”
谢烟鹂知道他是好意,仍下意识抽出手来,对他微微一笑:“我已经习惯了。”
杜启英倒是没有生气,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去,起身说:“我出去一趟。”
等他走了,谢烟鹂替自己倒了杯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有人推开门来,与同伴说笑着走进来。
这声音有点熟。
谢烟鹂微微抬眼,看到门前,舒笑睫挽着男人的手臂,正满脸喜气地站在那里。
却又忽然一挑眉,矫揉造作地看向谢烟鹂,做作地惊讶道:“这不是谢烟鹂吗?你被谢家赶了出来,怎么还能混进这里?”
她声音略大,在安静的包厢中十分清晰。
包厢中越发寂静,大家都看向谢烟鹂。
好烦,遇到傻逼了。
谢烟鹂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茶杯,淡淡一笑:“是你啊。这么快就被保释出来了?”
舒笑睫脸色猛地一僵。
上次被当做妓丨女扭送警局,哪怕很快就被舒家派人保释出来,并且将她的姓名自报道中隐去。
可对舒笑睫来说,仍旧是难以磨灭的奇耻大辱。
此刻又被谢烟鹂当众提起,她忍怒装傻道:“什么保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烟鹂嗤笑一声:“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被警员当众带走的了……”
舒笑睫生怕她真的说出来,慌张打断她说:“谢烟鹂!”
谢烟鹂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是要和我道歉吗?”
“我凭什么跟你道歉……”
舒笑睫猛地反应过来,僵硬地看着谢烟鹂,谢烟鹂只是含笑望着她,似乎笃定,她不敢让在场众人知道,她究竟为何锒铛入狱。
这样的胜券在握,这样的轻描淡写。
将她衬托得,如此狼狈。
舒笑睫恨死了谢烟鹂,死死盯着她许久,到底咬牙切齿说:“不好意思,是我刚刚口不择言。”
“没关系。”谢烟鹂懒洋洋打个哈欠,“别站在门口挡路了。”
舒笑睫:……
舒笑睫一口气哽在胸口,被男伴拽了一下,才恨恨地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