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杜启英回来,和谢烟鹂道歉说:“遇到朋友,聊了两句。你自己没事吧?”
“没事。”谢烟鹂随口说,“就是有些饿了。”
杜启英温柔道:“这里河鲜做的最妙,尤其一道三葱爆河虾更是一绝,待会儿你可以尝尝。”
过了一会儿,人差不多到齐了,宴会开席,菜品依次上桌。
谢烟鹂在这样的场合,胃口一向不佳,只是旁边杜启英一直为她夹菜添茶,十分妥帖。
旁人推杯换盏,都将谢烟鹂隔了过去。
谢烟鹂乐得自在,偶尔察觉到对面舒笑睫的眼神,愤怒中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兴奋。
似乎在期待着,马上将有好戏上演。
谢烟鹂蹙眉,旁边与她邻座的人忽然道:“杜生,谢小姐,我来敬二位一杯。”
谢烟鹂本想拒绝,杜启英在她耳边低声说:“这位姓朱,梦明传媒的二公子。”
拒绝的话就咽了回去,谢烟鹂落落大方地举起酒杯:“是我该敬您。”
朱公子已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旁边杜启英笑道:“朱少好酒量。”
说罢,也饮下满满一杯。
两人都看着谢烟鹂,谢烟鹂无奈,含笑道:“看来我也得舍命陪君子了。”
她不爱喝酒,不过酒量还算不错,一杯酒下肚,也只是面颊微微发烫。
酒入喉中,绵香醇厚,确实是好酒。
谢烟鹂喝完之后,旁边杜启英替她换了一杯清茶,关心道:“酒会不会太烈?”
“还好。”
杜启英却有点忧虑:“在座的都来头不小,各个都跟沈叔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既然喝了朱少敬的酒,别人再敬,你要是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了。不然我还是带你先走,沈叔叔下次有机会再见。”
都到这个时候,谢烟鹂哪会轻易离开?
她只是笑:“饮酒而已,又有什么难的。”
“那就好。”杜启英也笑,“就当是我杞人忧天了。”
他话音落下,便又有人来敬酒,似乎成了风潮,竟然络绎不绝。
谢烟鹂陪着杜启英喝了五六杯酒,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杜启英看她脸色不太好,体贴问她:“醉了?”
“没有。”谢烟鹂起身,“我先去趟洗手间……”
却被人拦住。
拦她的人是舒笑睫,和男伴一起端着酒,走了过来:“谢小姐,我也来敬你一杯。”
谢烟鹂对她,没什么耐心:“有这个必要吗?”
“怎么没有。”舒笑睫甜笑道,“你喝了别人的酒,却不喝我们的,难道是瞧不起我和阿文?”
舒笑睫的男伴也道:“笑睫之前不懂事,得罪了你,谢小姐,我们是诚心来赔礼道歉的。听说你想见我父亲,这样,我敬你三杯,咱们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我待会儿亲自领你去见他。”
谢烟鹂先看杜启英,他仍是一脸温柔的微笑,向着谢烟鹂介绍说:“这位是沈超文,沈叔叔的小儿子,今日我能带你来,多亏了有他在。”
沈超文道:“启英,你替我劝一劝谢小姐,难道真的不肯喝我敬的酒?”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谢烟鹂还没察觉到,事情不对,那她就太过迟钝了。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喝酒。
酒里有不对?
怪不得只是喝了几杯,她的反应就这么大。
这是一个针对她的局。
是要看她出丑,还是想要干什么?
谢烟鹂勉强压制住反胃的感觉,挑起唇角,露出个冰冷礼貌的微笑:“如果我不喝这三杯酒,是不是今天,就见不到沈总了?”
“谢小姐这样说就见外了。”沈超文和舒笑睫对视一眼,嬉笑道,“只是你不喝,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原谅我们?”
谢烟鹂微一合眸,旋即抬起,接过杯子,淡然道:“不过是三杯酒,看在沈少的面子,我喝。”
而后仰头,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一沾唇,又烧又苦,竟是最便宜的高度烈酒。
哪怕谢烟鹂有了防备,仍是呛咳起来。
沈超文笑道:“谢小姐好酒量,这样的酒也敢一口闷了。我酒量不好,浅酌聊表心意,谢小姐不会介怀吧?”
谢烟鹂咳得眼睛滚烫,可心如明镜。
舒笑睫想要报复她,联合了自己的新男友沈超文,以沈阔为饵,让杜启英带她入局,整整一个包厢的人,都是陪客。
现在到了他们收网的时候,就算她喝了这三杯酒,也未必能见到沈阔。
可如果不喝,那是一定没有机会了。
谢烟鹂想起蒋兆告诉自己,生意场上,不是努力就可以成功。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让成功的概率更高。
到了这种时候,谢烟鹂反倒执拗起来。
他们越是想看她出丑,她偏要得偿所愿。
谢烟鹂手指在酒杯上收紧,抬首,喝下第二杯。
烈酒入喉,如同一把火焰,沸腾着滚入胸膛。
谢烟鹂忍住呕吐的冲动,咬牙忍耐,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
耳边,舒笑睫甜美的声音还在娇声娇气地催促说:“还剩一杯,烟鹂,别逞强呀,不然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