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烟鹂被他注视,下意识挺胸抬头,努力自然优雅地走过去说:“你怎么还没走?”
他没说话,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她。
谢烟鹂接过来,发现居然是一杯奶茶,看看标签,半糖去冰,不是她平常喝惯了的口味。
她怕苦,从来只喝全糖。
谢烟鹂道了声谢,把手机掏出来:“刚刚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没必要。”
他留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只是为了给她送杯奶茶,却又偏偏拒人于千里,好像根本没有关心她。
谢烟鹂伸手拉住他:“哎呀,你这个人。不转钱,起码加个好友呀。”
少女的声音娇憨甜美,像是樱桃最红的那一点尖尖,她的手指也是细而白,牵住他的衣角,撒娇似的说:“万一他又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他转开视线,淡淡道:“他不敢。”
“万一呢?”
蒋兆犹豫,到底拿出手机,谢烟鹂立刻把自己的二维码调了出来:“你扫我。”
“嘀”地一声,是他扫码完毕。
谢烟鹂偷偷看了一眼,他的好友申请已经发送成功。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机,笑眯眯说:“谢啦,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
谢烟鹂又说:“把手伸出来。”
他挑了一下眉,做出个疑问的神情。
谢烟鹂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可贴来摇了摇:“问护士要的,你的手刚刚擦伤了吧?”
半天,蒋兆将右手递给她,指节处,果然擦伤了,红色的伤口在苍白的手背上格外分明。
谢烟鹂皱起眉来:“看着好痛。”
他说:“不疼。”
肾上腺素分泌的时候,人是感觉不到疼的。
“说谎。”她撅起嘴来,却又泄了气,“下次还是别打人了,你的手受了伤,就弹不了钢琴了。”
蒋兆嗤笑一声:“谁说我会弹钢琴?”
“你手这么漂亮,就是应该弹钢琴啊!”她心疼道,“不然不是浪费了?”
“有人规定?”
她理直气壮:“我规定的。”
他又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像是被她逗笑了。
谢烟鹂不理他,拿着一张创可贴,在几道伤口上左右为难。
从蒋兆的角度看去,她低着头,露出雪白细嫩的脖颈,长长的睫毛笼在眼上,像是一泓黑色的向阳花。
创可贴终于轻轻落下,她的声音轻快地响起:“好啦。”
他还没有开口,就看她鼓起两腮,对着他的手背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不痛了哦。”
这一口气,甜而温软,擦过肌肤,如同蝴蝶振翅,几乎稍纵即逝。
蒋兆猛地握紧拳头,闪电般将手又抽了出来。
动作太快,谢烟鹂奇怪道:“怎么了?”
他转过脸去:“别靠我那么近。”
声音冷若冰霜,可他的侧脸上,渐渐泛开了一片淡淡的红。
谢烟鹂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居然是害羞了。
从小她受了伤,无论是季女士还是谢老板,都会替她吹一吹,说一句“痛痛飞了”,她是习以为常,顺嘴吹了一口,没想到蒋兆反应这么大。
他越是这样,谢烟鹂越是想要逗逗他,故意贴近过去:“这么凶干嘛?你怎么脸红了?”
他却将她推开,冷冷问:“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啊?
谢烟鹂疑惑道:“什么‘都这样’?”
蒋兆抬手,把一封信丢了过来,谢烟鹂两只手都没空,信就掉在了地上。
谢烟鹂低头去看,信封是粉色,上面用红色画着大大的爱心,带着闪粉的金色写着:田霈收。
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田霈拿在手里的那封情书。
谢烟鹂疑惑地将信从地上捡起来,拆开来,里面的信写得不长,字体居然还挺工整漂亮,中心思想有两点,吹捧田霈的英俊,还有问田霈能不能和自己在一起。
落款:谢烟鹂。
谢烟鹂:??
谢烟鹂问:“你刚刚和他说告别语的时候,从他怀里偷的?”
蒋兆纠正说:“不是偷。”
重点是这个吗?
读书人的事,果然不算偷是吧!
谢烟鹂只好改口说:“你从他怀里……拿的。我还以为他是胡说八道,没想到真是情书啊。”
他只说:“这是你们两个的事。”
奇怪,直到暑假前,她都和田霈没有一点交集,一班和十三班根本不在一层楼上,她和田霈顶多在校园中擦肩而过,连那些关于田霈的传闻,都是康蓉听来八卦给她的。
当然更不可能是康蓉假借她的名号写的。
她和康蓉从小就认识,交情怎么可能是一个男人就能破坏的?
——更何况是一个不算太帅的男人。
谢烟鹂疑惑,视线无意识扫过蒋兆,忽然福至心灵:“你真觉得这是我写给他的?”
蒋兆说:“和我无关。”
谢烟鹂刚要解释:“其实……”
“不要随便招惹别人。”他打断她说,“对你、对别人,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