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烟鹂:“哈?”
冯司敬的情史未免太过丰富了吧?
蒋兆又说:“当初他下蒲来,就是因为家世同我母亲不般配,所以才出去闯荡,想要拼出一番事业。”
这故事罗曼蒂克得过分。
半天,谢烟鹂才感叹道:“真是……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他们最后怎么没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蒋兆的外公看不上穷小子,出手拆散?还是远隔万里,相爱的人在误会中分道扬镳?
谢烟鹂心潮澎湃,脑补了一万种分手理由。
蒋兆说:“因为我爸趁虚而入,把我妈抢走了。”
谢烟鹂:……
谢烟鹂尴尬一笑:“也能理解……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嘛。”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她在说什么东西啊!
蒋兆却没生气,反倒很认同:“那时,我母亲和冯司敬因为琐事争执不休,却又遇到外公去世,我母亲一个人无依无靠,多亏我父亲照顾。患难见真情,她这才感动,接受了我父亲,和冯司敬分了手。”
谢烟鹂刚想夸奖两句他父母伉俪情深,可蒋兆又说:“我母亲以为我父亲重情重义,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可她没有想到,原来好也是可以装出来的。”
他说得语调平淡,垂着眼睛,看着掌心中的海棠花瓣,可说到最后一句,到底露出一线锋芒。
谢烟鹂敏感地察觉,他的心情忽然差了起来。
男人也如此善变,心情朝令夕改。
谢烟鹂绞尽脑汁,小心翼翼说:“蒋兆。”
他不语,沉默地看向她。
夜色浓稠似墨,他眼底热度黯淡,如同一颗渐渐冷却的白矮星。
谢烟鹂不喜欢他这样的神情,于是反手握住他的手,犹嫌不够,将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双手紧紧握住他,很认真地对他说:“不是所有人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少女语调坚定,眼中灼灼,亮得灼人。
这一瞬,蒋兆几乎不能直视,只能垂下眼去,躲开她的注目,也将心底不为人知的悸动,轻轻藏起。
高广的群星知道,沉默的海棠花知道。
可她不知道。
良久,他沙哑着喉咙说:“我知道。”
她就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算你知道,我也要告诉你。至少,我对你,不是装出来的。”
说完,又觉得不对,连忙解释说:“不是说那种好,呃,我好像也没对你多好……反正,反正……”
反正什么,她想不出来,急得额上出了汗。
蒋兆注视着她,忽然,轻轻地笑了:“我知道。”
看到他笑,谢烟鹂总算松了口气。
却又发现,自己因为激动,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心跳猛地加速,像是急促的鼓点,她连忙把他的手丢开,免得被他感知到,这汹涌的情绪。
海棠花轻摇枝垭,落下纷纷的影,满天的星轻快地闪动,像是一颗心,猝不及防地泄露秘密。
两人都不说话,只静静地站着。
忽然一串脚步声传来,靳骄燃吊儿郎当地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他们,“呦”了一声:“还没走呢?”
看看两人的站姿,懂了。
“我们这小院子里风景不错吧?瞧瞧这海棠花,老头子亲手种的,可不就是个谈恋爱的好地方?”
谈恋爱三个字太刺激了。
他嬉皮笑脸,谢烟鹂可不惯着:“你再瞎说,我就去找冯伯伯告状。”
靳骄燃却不以为然:“我又没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现在有了。”谢烟鹂学着蒋兆平常的样子,似笑非笑说,“我要告诉冯伯伯,你跟我讲,这棵海棠树是冯伯伯为了纪念初恋才种下的。”
靳骄燃皱起眉来:“你别瞎说。”
“我是不是瞎说,去问问冯伯伯不就知道了?”
靳骄燃牙疼似的抽了口冷气,问蒋兆:“你连这种事都跟她说了?”
“不是他和我说的。”谢烟鹂狡黠一笑,“我瞎说的。不过看你这幅样子,看来是真的?”
靳骄燃这才知道,自己只是一句话不谨慎,就被她抓到了漏洞,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举手投降:“我算是服了,大小姐,算我说错了话,放我一马吧。”
谢烟鹂说:“这可没什么诚意。”
“那你想怎么样?”
“加个微信。”谢烟鹂拿出手机,“我有点事儿要问你。”
靳骄燃有些迟疑地看蒋兆一眼,看蒋兆居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强调说:“先说好,就算你拿这个威胁我,我也不会出卖色相。”
“你想得美。”谢烟鹂对她嗤之以鼻,“再说……”
就算要劫色,她也只劫蒋兆的啊。
当人,这句话就不用说出来了。
谢烟鹂和靳骄燃互加好友,大发慈悲:“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谢主隆恩。”靳骄燃假模假样行了个礼,看蒋兆还在一边装花瓶,故意问,“要不要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