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疏于管理,已经杂草丛生。
昌河蓬乱着头发,被找见时正蹲在墙角处跟一群蚂蚁说话。
谢瑛走过去,她回头瞟了眼,冷冷的,像是没有情绪的死水,继而又嗤笑一声,捏着纸条继续逗弄。
“昌河,赵太妃去了。”
昌河身影僵住,肉眼可见的委顿下去。
谢瑛看见她双肩发抖,不知过了多久后,骤然挤出一声呜咽的长鸣。
“母妃....”
临走,昌河叫住她。
蜂蝶环绕的花园里,她忽然瞪着谢瑛,咯咯笑出声来。
谢瑛不解,那眼神充满同情与可惜。
“嫂嫂,知道皇兄为何不让你进来吗?”
话音刚落,谢瑛听到脚步声,宋清携暗卫从屋檐处降落,躬身跪下。
“娘娘,陛下召你回宫。”
“哈哈哈....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嫂嫂,你真可怜,你....”宋清一记眼神,暗卫左右夹击,将昌河的嘴里塞上绢布,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疯了一样挣扎,厮打。
谢瑛震惊。
宋清又道:“娘娘,回宫吧。”
“放开她。”
“娘娘...”
“宋清,我要听她说完!”谢瑛心潮激涌,不由分说冲上前去想扯下绢布,暗卫动作比她更快,架着昌河齐齐往后退。
“娘娘,属下都是奉旨行事。”
“陛下的意思?”
“是!”
“啐!”昌河忽然挣脱开,一口吐掉绢布,嚎叫道:“他杀了崔行,流放云六郎,若不是顾家平宁郡主,顾九章早就去西疆放羊了,他骗你,一直都在骗你,嫂嫂你比我可怜,嫂嫂....”
谢瑛晃了下,宋清吓得忙上前,却被她抬手阻止。
她脸色苍白,扶着廊柱站稳,昌河的话像是一声声诅咒,不断在耳中盘桓刺痛。
平素里的周瑄,何等正常谦和,一派宽仁景象。
她以为的,也只是她以为。
崔行何错,一个抄经生,悔过后与祖母相依为命,何至于赶尽杀绝?难道仅仅因为他像云彦,也试图听从昌河吩咐对她行不轨之事?
何必非要杀死。
云彦何错,至于流放?
“宋清,你都知道。”
宋清沉默。
谢瑛只觉荒唐,可笑。
“陛下不想让娘娘分心。”
“对,他这么做,全是为了我好。”
谢瑛拂袖离开。
阖宫上下瞒的她密不透风,才知云彦早已被外放去往黔州。
做了小小的县令。
起因是什么,不过云彦某篇文章中没有避去圣人名字,便被贬谪去到那种荒凉之地。
而那日她在偏殿中看到的画卷,又是什么?
是周瑄安插在黔州的眼线,不时交回来的证物吗?
所以说,云彦的一举一动,全在周瑄掌控之中。
那么她呢?
谢瑛哆嗦着,蜷在床榻上。
大掌落下,她猛地一抖,睁开眼睛。
面前人的眼底黑漆漆的,带着疏离冷淡的笑,看不透。
“说了不让你去公主府,偏要去,你总这般任性。
谢瑛,昌河疯了,她说的话你不要当真,你别忘了,她是要挑拨你我关系,看你厌倦我,她才高兴。”
他想握谢瑛的手,谢瑛一把甩开。
合上眼,泪流下来。
周瑄单膝跪下,极尽温存的语气:“谢瑛,你当真要为了外人同朕置气吗?”
“外人?”
谢瑛往里靠过去,后背抵着硬硬的墙壁。
“你杀了崔行。”
“他险些染指你,朕杀他有何不对。”
“但他没有,他甚至改过,他只是个抄经生,为了祖母的药钱才会听昌河差遣,何况他再未做过恶事。”
“不是谁都有第二次机会,谢瑛,乖,别闹了。”
他试图再去抱她,谢瑛跳起来,拥着被子靠在床尾。
“外放云彦,然后呢,是不是要杀了他?”
周瑄的眼神倏地冷鸷,关节发出响声,他挺直了脊背,冷冷道:“朕是天子,冒犯天子者,死不足惜。
朕没想杀他,但他若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于朕,朕会成全他。”
谢瑛伸手往外一指,“你派人监视他,连他每一幅画都了如指掌?他不是圣人,总会被你找到诛杀的理由。”
周瑄鄙薄的低斥一声:“谢瑛,你要知道,他曾抢了朕的女人。朕没有将他五马分尸,已经是仁慈至极。”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是不是。”
谢瑛惊愕,顿觉数年相伴宛若大梦一场。
“谢瑛,朕只爱你一人。”
“明允,你废了我吧。”
周瑄兀的斜过眼神,绷紧的神经再度拉到极限。
“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忍受不了,嗯?”
谢瑛抵着墙壁,闭眼不愿回他话。
周瑄如猛兽一样,忽的欺身上去。
衔住她的唇,直至咬出血珠。
急促的呼吸伴着恳求和威胁:“谢瑛,朕不放你走。”
“谢瑛,朕错了,朕不会杀云六郎,朕保证。”
香气从楹窗飘进,单薄的衣物扔的到处都是,衣桁,屏风,地上,浴汤里。
谢瑛双臂攀住屏风,纤腰被掐住,她咬着唇,不肯吭声。
周瑄双手抓住她的柔荑,摁到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