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急,饶有趣味地吩咐她磨墨。
“臣...”,见她咬着嘴唇,犹豫。
诸旭冷下声音,“不愿?”
“臣遵旨。”
王富并未帮她,苏烟看不见,只好伸出手,慢慢在桌子上摩挲。
突然摸到一阵温热,骨节修长的大手,她装作不知,顿了几秒后,才慌张失措地跪下身,“臣有罪。”
“哦?”诸旭语中带笑,“何罪之有?朕怎不知。”
苏烟跪地,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下巴被一根滚烫的手指抬起,带着轻笑的声音传来,“起身,磨墨。”
苏烟起身,谁知右手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抓住。
她抵抗着,想要抽回。
奈何那只手攥得紧紧的,威严的声音喝着,“别动。”
随后,便牵着她摸到砚台,“磨吧。”
“嗯”,苏烟慢慢磨起墨来。
她却看不见,此时本应批改奏折的皇帝,却直勾勾地盯住她。
见她因被外男碰,却因是皇帝不得抵抗而羞红的脸。
见她白皙的双手慢慢磨着墨,黑白相称,更显那双手的白皙。
突然,她不小心,指尖碰到砚台中的墨里。
白皙的手指沾染上黑色的墨,如白莲被污泥所染,她却不知。
诸旭喉结下意识滚动,他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想要帮忙拭去。
可不但没拭去,反而两个人的手指都沾上墨。
“臣惶恐”,苏烟抽出手指,跪地求饶。
诸旭冷笑一声,知道她这是拒绝他的触碰。
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让诸旭心中升起无名怒火。他又想起那日,苏烟望着大军,虽看不见柯崇所在,眼里却都是不舍爱意。
“给我捏肩”,诸旭接过王富递上的手帕,擦拭干净手指,冷冷地吩咐苏烟。
“皇上,这于礼不合”,苏烟再次柔声拒绝。
诸旭冷着脸,盯着苏烟,沉默不语。
苏烟跪着,低着头,沉默着抵抗。
心中却在想,诸旭为人阴晴不定。若是事事听从,反而会被他怀疑是不是有所图谋。
还是需要保持人设。
“崇阳郡主,你乃是皇上的妹妹。现在皇上因国事疲乏,让妹妹来帮忙捏肩解乏,这如何不合礼制?”
王富见皇帝对苏烟尤为关心,触碰她时,心情愉悦。此刻被她拒绝,眸中血腥乍现,暴戾之气外溢。
王富看出端倪,虽诸旭所图的是将军的夫人,而将军今日才出征。
但诸旭乃是皇帝,而他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当然得事事为皇帝考虑。
他立马解围,上前扶起苏烟,引导着她,将她的手放在诸旭的肩上,劝导着,“崇阳郡主,您身为妹妹,孝道是礼仪之首啊。”
被这一劝说,苏烟暗道,不愧是大太监,如此无耻,巧舌如簧。
面上却装作犹豫,手轻轻地搭在诸旭肩上,不肯动。
王富着急道,“崇阳郡主,长兄如父啊,于公于私,您是不是得关心皇上。郡主,奴才来磨墨,您就受累一下吧。”
听此,苏烟才不甘不愿地揉肩。
触碰后,诸旭身上疼痛全消,肩膀上感受到舒适的揉捏,身体和心都无比舒爽。
他心中嗤笑,还真是固守礼仪的人。
稍微用几句,就被人哄骗得找不着北。
“滴,诸旭好感度+30,目前好感度为30。”
心情愉悦,身上爽利,头脑清晰,诸旭批改奏折都快了起来。
他听着身后捏肩的人因用力而逐步加重的呼吸,回头望去。
只见她脸颊通红,额头冒汗,显然是热的。
宫中地暖温度偏高,她却还穿着狐裘,难怪热出汗来。
“停吧”,诸旭难得大发慈悲,“去沐浴去吧。”
可他的好心并没有得到理解。
只见苏烟跪地请辞,“皇上,夜露深重,臣该回去了。”
那一瞬间,疼痛袭来,诸旭心中的暴躁更加成倍涌来,比以往更甚。
他不想她离开。
诸旭冷冷地盯着她。
还是大太监王富观之,立马圆场,“崇阳郡主,冬日夜寒,又是大雪,马车难行,不若留下吧。”
奈何苏烟坚决请辞。
诸旭嗤笑,他是皇帝,难不成留下一个女人,还要靠这般哄骗吗?
问题是还没成功。
在他眼中,苏烟未免太过不识好歹。
他挑了挑眉,“苏烟,你说多次谋害皇帝,该当何罪?”
这话不明所以,苏烟只好应答,“按罪当诛,株连九族。”
诸旭哼笑一声,“那若此人已死呢?”
苏烟瞬间明白其意,这是在说长公主,是在威胁她。
苏烟沉默不语。
诸旭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怎么不说了?”
他挑挑眉,“是不是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棺鞭尸,才能....”
开棺都是扰乱已逝之人的安息,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鞭尸。
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臣”,苏烟打断他的话,低垂下头,万般不愿,却只能道,“臣愿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