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拿到苏烟怀孕的报告后,他欣喜之余,看到传来的苏烟和闫明泽的照片,又万分恼火。难不成这个孩子是闫明泽的?可他们又没做亲子鉴定,怎么知道呢?五周前,那段时间,明明很大可能是他的。
闫靖无法否认,比起闫明泽当时被怀时,这个孩子让他感受到一丝期待。他想,或许真的可以让苏烟把这个孩子打掉,再帮他生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如果能继承他的头脑和苏烟的坚强,以后继承闫氏也未尝不可。
但闫靖没想到意外来的那么快,几天后,在他还没想好怎么安排闫明泽时,就出事了。
这天,在苏烟偷跑到妇产科准备打掉孩子时,闫明泽以男友身份出现,强硬带走她。
闫明泽双眼红红的,视线贪婪地流连在苏烟身上,开车将她带到一家小剧院。
“这个剧院是我十七岁时收到的礼物,太小了,我不喜欢”,他笑着,将苏烟安排在座位上,“但现在看好像还不错。”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烟厌恶地看向他,“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打掉这个孩子的,别犯病了。”
“嘘”,闫明泽神秘地笑了笑,“听完我这首钢琴曲,你再考虑考虑。”
“你不是不能弹琴了吗?”
“对啊”,闫明泽摸着右手手腕,“那时候保镖将我看的很严,我找不到机会逃出来。我知道老东西怀疑我,但所有人都不会怀疑我对钢琴的爱,包括他。所以,我用房间的桌角狠狠砸在手腕上,砸遍整个手。”
他见苏烟眉头紧皱,伸手想要抚平,却被苏烟躲过。闫明泽笑了笑,明明是残酷无比的话,讲出来却如同情人般呢喃,“好疼,我砸了三天,不,是四天,一天比一天疼。为了不让保镖发现异常,我只能咬住毛巾。”
“我知道你不在意,所以我没说”,闫明泽垂眸,委屈一闪而过,随即勾起大大的笑容,“但不说我又不甘心。苏烟,我是不是很坏啊。”
“难不成你今天才知道吗?”苏烟冷了他一眼。
“哈哈哈,从你第一面见我,你就总是这么真实”,闫明泽走上舞台,坐在钢琴上,他的脸贴了贴钢琴,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略显缥缈和空旷,“你知道吗?我从小身边只有保姆,老东西从来不管我。但唯一的保姆也背叛我,我现在还记得被她绑架后的恐惧、愤怒和绝望。尤其是她拿到钱后,把我丢在水中,一下又一下地用棍子打垂我浮出水面的头,想杀了我。”
他看向苏烟,“我恨这个世界,但老东西给我找的心理医生开解我,安慰我。我毫无感觉,反而是老东西嫌麻烦的眼神,让我害怕他会抛弃我。于是我开始伪装,活得很痛苦。那时我接触到钢琴,发现将情绪发泄在上面,心中会好受很多。钢琴成了我的慰藉,成了我的事业。有时候,我真的觉得钢琴是有灵魂的,你知道吗?”
闫明泽摸着三角钢琴,眼中流露出不舍,“它就是家里的那架钢琴,从小陪伴我长大。我孤单的时候,它会默默陪着我,像妈妈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烟皱着眉,“不论你说什么,都不是你伤害我的理由。”
“不要不耐烦嘛”,闫明泽看向她,略带撒娇,微微笑道,“钢琴,你,孩子,此刻都在我身边,很完美。”
“苏烟”,他的手按在钢琴上,弹了一个音,“安静听。”
说完,闫明泽不再看她,开始弹琴,全神贯注。
弹的是校庆合作的曲子,他没有用技巧,钢琴曲中流淌着满满的情绪,开头是哀怨的娓娓道来,到后面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毁灭般的绝望,到最后又慢了下来,是释然和平静。
三角钢琴坐落在侧边幕布处,闫明泽的背紧紧贴着幕布,有些怪异。苏烟心中却有些猜测,“他是想死吗。”
“对的,主人”,系统回答道,“目前他的自杀倾向为100%,主人,要阻止吗?”
苏烟嘴角微微勾起,不屑,说出的话也冷漠无比,“阻止他死,那谁又阻止上一世原主的死亡呢。”
苏烟盯着闫明泽,心中毫无感触,看他像一只飞蛾扑火般,弹到最后一个音,脸才转向她,眼中含笑。
就在此时,寒光闪过,一把刀从幕布中伸出,准确无误地扎进他的心脏。
闫明泽闷哼一声,血喷溅在钢琴上,他见苏烟慌不择路跑过来,还细细嘱咐道,“小心点。”
可那声音太小,苏烟似乎没听见,慌乱到差点被绊倒。
闫明泽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温热的血从胸腔奔涌而出,他能感受到心口逐渐冷却,生机快速消散。他瞳孔最后印的是苏烟的脸,他想笑,却发现连笑的能力都没有。闫明泽的手指轻微动了动,被苏烟握住,他心中一阵满足。
“烟烟”,他的嘴唇微动,可声音比蚊子哼还小,几乎微不可闻。苏烟的耳朵几近贴到他唇边,才听到他说,“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血蔓延在黑白钢琴键上,流淌到地,滴答滴答发出声音,像是临近死亡的钟声。
血染上苏烟的手,她却浑然不觉,只震惊地望向他,“你真卑劣。”
闫明泽直直地望着她,看他的血染上她的手指,他想,这样他也算缠住她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