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合格,那个存在安全隐患,这个对孕妇不好,那个不利于养胎,吴珍红煞有介事一番指点,赖司砚背着手跟在身后,指挥李泽林赶紧拿纸笔记下来。
上下检查一番,一行三人顺着旋转楼梯下来,吴珍红又偷偷咬耳朵,对赖司砚低声道:“思前想后,我打算在附近置办房产,照顾起来方便。”
赖司砚一本正经点头,“这样也好,免得你们住一起矛盾不断……”
说这话时,他们避着钟意生怕钟意听见,不过嘀嘀咕咕的声音还是传入她耳中,窝在沙发上忍不住轻咳两声,怯生生看过去,“那个……”
三人闻声看过来。
钟意轻声说:“现在还是孕早期,还不确定,你能是不是也太兴师动众?”
她本来是想说,生孩子没那么简单,才刚确定有孕,胚胎健康不健康,要看后期发展,就算发展顺利,还得确定宫外孕宫内孕不是?
谁知话音落地,三个人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两个。
就见吴珍红脚步匆匆走过来,往钟意身边一坐,视线在她小腹上打量,紧张地问:“不确定?什么意思?你现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赖司砚在一边解释,“小腹有些不适。”
吴珍红眨眨眼,“怎么不适?中间痛,还是两边痛?一阵儿一阵儿的痛,还是持续性的痛?”
钟意尴尬地抿了抿嘴,不自在地往上扯了扯毯子,直到赖司砚继续解释,“医生说是正常现象……”
吴珍红才松口气。
这一遭折腾到下午,吴珍红才放心离开。
钟意有孕,紧张的岂止是吴珍红一个,钟家二老也是小心又小心,整天各种补汤各种营养的送,就连钟商言都感慨——
“妹妹,你现在万众期待,可不要掉链子啊。”
掉链子?
钟意忍不住想,我就算掉链子,你又能奈我何?
这次怀孕,本就是意外突袭,不在计划之内。
钟意掰着手指算了算,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次出差去画廊参加画展,避孕失败,当晚在酒店中了奖。
想起来这事,钟意就呕得慌。
转念又想,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
同年十一月,赖司砚喜得一女。
站在产房外,襁褓中的女儿被放进怀中之时,赖司砚反应了许久,才探过去手,轻轻掀开瞧去。
小手小脚,粉嫩至极。
都说女儿都随爸爸,诚不欺人。
眉眼之间,占了赖司砚七八分的相似。
当晚赖司砚就拍了掌心握着女儿小脚丫的照片,在朋友圈广而告之——我女儿。
他丢下手机,小心翼翼把女儿放进婴儿床。
耳畔钟意碎碎念,“凭什么我生的女儿,那么像你?太不公平了。”
赖司砚哭笑不得,只得安慰她,“鼻子像你,嘴巴……嘴巴也像……”勉强像。
钟意忍不住撇嘴,五官里,最重要不就是眉眼?你在敷衍谁?
VIP病房内一片静寂,直到赖司砚洗漱好,在她身边躺下。
钟意才有气无力翻过身,下一秒就被赖司砚抱住。
她在睡着之前,低喃了句:“下次该你生了……”
赖司砚愣了一瞬,才低眉看她,“什么?”
钟意嘴角扯了扯,昏昏沉沉睡着。
第一天做爸爸,赖司砚略微亢奋,上一次抱着她失眠,还是几年前,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
时间如白驹过隙,幸福的时光总是容易流逝,失去一次才晓得珍惜。
他偏头,看着病房落地窗外,在寒风中不断摇曳的干枯树枝,这一刻太过圆满,以至于觉得虚幻。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赖司砚觉得,嗯,那不如就定格在此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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