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笙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国公爷,我……”
“我什么我,景哥儿迟早有一天要被你害死!”
那门里头的少年人却扶着门框,他远远的对着她摇了摇头。她立马心虚的低下了头,只因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她还可以说什么呢?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老国公甩了衣袖,气冲冲的走开了,“红颜祸水!”
徐笙整个人发麻的厉害,她好像哭,可是哭不出来。
他只看了一瞬,心里就发麻。
以后的日子,这小娘子便是要听到不同的声音。她是该要长大了。
可还没见徐笙怎么哭,池景州自己就有些忍不了,“外头下雨了你不知道?湿气这么重,又要着凉了。”
“景州哥哥,对不起。”
这么一句话,就让他全泄了气。
他怎么舍得让她哭呢?池景州缓缓的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抱住,沾着血渍的手摸了摸她的乌发,“不怕,有我在,”
血液的铁锈味,充斥着在徐笙的鼻尖。
少年人自己都快撑不住了,还要这般维护她。徐笙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景洲哥哥,你流血了。”
池景州挑眉,“哥哥吃了胭脂,假的。”
她哪里听不出这是假话用来安慰她的,徐笙直直的盯着这人,是说不的潇洒肆意。在这一夜的春雨里,少年人那湿热的怀抱,以及安抚的话语,都让她动了心。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这个从小没心没肺的小娘子,原来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池景州轻声笑了,他把那锋利的下颌抵在她的肩颈窝里,小娘子的体香充斥着鼻尖,他是那样的快活,“心疼哥哥了?没事的,哥哥是铁打的金刚身,不疼的。”
“骗人,你的脸色这样的白。”徐笙说不下去了。
两人静静地抱着。
池景州感受到小娘子落了泪,比这春雨更让他心烦,懒洋洋的说,“不要紧的,我们笙笙最是厉害了,你有独家秘技。”
“什么?”
池景州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眼睛里温柔的在笑,“你亲亲哥哥,哥哥就不疼了。”
她却止不住的掉眼泪。
“你这混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力气说这样的俏皮话。让我看看哪里伤。”徐笙拿手掌去碰他的后背,掌心的一块都濡湿了。
都打的出了血,这国公爷当真是好狠的心!
池景州只是淡淡的应,“皮肉伤罢了,莫要看了怕吓着你。”
老管家把绿油伞重新送回池景州手里,是他领了徐娘子过来,心中惴惴不安,“小公爷。”
池景州抬手,打断他。
“你老也别在这像根木头般杵着了,拿了我的草贴去请宣王进府喝个酒罢。”
大晚上的喝酒?池景州被打坏脑了?徐笙看向他,“要不,还是改一日再去请宣王。”
“时间紧张,我们等不起。”池景州捏着她的手,既然国公爷都知道徐笙的身份,那想必明天满东京都会知晓了。
“是我害了你。”
池景州皱眉,他用手背擦了嘴角的血迹,“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徐笙红着眼,强忍着期期艾艾的哭。
池景州他只好撑起油纸伞,长手一捞,将她半抱在怀里,“夜饭这回真是用不了,还劳烦徐娘子做回女医,你来给我上药罢。”
眼前的小娘子是那样的乖巧,水灵灵的眼睫还沾着露珠,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徐笙睁着眼,“那你总盯着我的脸看做什么?”
池景州靠过去去,贴着她的耳廓,“自然是因为徐娘子的脸好看,能止疼。”
“这样啊。”徐笙也把脸凑过去,“那我给景州哥哥多看一眼。”
“回罢。”
外头的春雨下得好大,池景州揽着她走出去祠堂。他还是换个时间再细细的看她,今日还有正事要忙。
-
雨帘顺着屋檐而落,落在地面的水洼里倒映出王孙那浅金色的袍面。
赵晏下了马车,老管家去上前拱手做了礼,礼数周到,“王爷请随老奴这边来。”
国公府里的女使纷纷蹲下身请安。
想来也不止自家小公爷神采决决,这位宣王也是长得不差,也巧还没娶王妃。
赵晏见着隔壁的小院子,同那老管家问话,“从马场回来后,徐家娘子就和你家小公爷回了府上。长夜漫漫正式郎情妾意,寻了我来可是要对影成三人啊?”
老管家怀疑这位宣王怕是来者不善,又恐他位高权重,自己不敢怠慢半分。
给他推了房门,向里头道一句,“小公爷,王爷已经到了。”
徐笙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应了约,她在屋内忙给池景州系上衣扣,准备避开。那人捏着她的手,神情坦然,“你就不问问我为何找了这人来?”
“你愿意说自然会说的,只是我不想参到你们的算计里。”这样的活法,只会让徐笙觉得辛苦。
“太子之位空悬多年,官家宣两王进京。”池景州感觉敏锐,“你的身份为何又会在这个关口被爆出来,就不觉得其中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