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笙听得背后起了一层汗意,“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她一开始只是以为,他不想让自己听到在祠堂里发生的事情。须要知道小公爷的正经娘子必定要是高门嫡女,徐笙早已经不配。
不做正妻,给个妾的位分,已经算给了脸面。
可这样戳心窝的话,倒像是两人被推入一局棋里,四面楚歌。
池景州攥紧她的手,迫她看着他,“我如何不想把你护在一个没有蛀虫的花园里!可是笙笙如今的形式便是推着我们向前走,我往日里也只以为自己如何的高傲,绝不会向人低头,但想着你,却也不觉得做这些事有什么难的。”
他给的,便以为对她而言是真的好么?
徐笙难道要的是徐府嫡女尊贵的身份么,不是的。
她踮着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安抚的话语从朱唇里说出来,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在哄谁,“景哥儿想做的事就去做罢,与我而言,他人的评价并不重要。我也不想你为我折了腰,便就是我们成不了婚,你也永远是我的景州哥哥。”
且若是池景州仔细回想,便还知道这小娘子话里藏着机锋,只是那时外头的老管家催促,赵晏已经入了屋。
若是那时候他选择的是拉着她的手,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徐笙从身边推开去。
若是能有再来一次。
他必定不会亲眼看着她转过身去,留下的那纤细背影。
“小公爷喊了人过来,连个酒席都不备下?再不出来,我便要走了。”
池景州张了口,“宣王倘若真的要走,我也不留。”
外头的人打了帘子冲了进来,指着他的鼻子开骂,“想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池景州你特么的遛狗啊!”
外头正在说话,徐笙没有多大心思听。
只隐约瞧见两个旗鼓相当的身影落在地面上。那两位不同姓氏的王孙,并肩而立,有谁会想到他们能坐下谈一场卖卖?
这一日,所经历之事没有一件是能预想到的。
徐笙将床榻间落下的一串碧玺拿起来,一颗一颗的数过去,刚巧有十八颗。佛家有言,万事万物讲究一个因果,不知她是池景州的因还是果。
未知和悬念均滚在小娘子青葱的指尖。
“凡事皆有代价。”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去,池景州出声问,“就看宣王自己如何抉择。”
千军万马,抵不过这人的四两拨千斤。
如今那高高在上的王座近在咫尺,如何让人不心动。赵晏只是沉思片刻,颔首答应,“小公爷今后不会过河拆吧?”
他的目光落在身后内室,别有深意的说,“我今生所求不多,只愿和一人,相思到白头。”
“不愧是花丛里游走过得哥儿,说起肉麻话话来酸了我的手都麻了。”赵晏作势搓了搓手臂,他不胜嘘嘘,“你那小表妹可不像是有心肝的。”
“官家可不会喜欢嘴碎的,还请宣王早些改了这恶习。”
拐弯抹角的骂他呢!赵宣冷哼一声,“既如此,今后还得麻烦小公爷多多指点。”
要在这东京安身立命,还得靠着眼前这位。更何况,官家还如此的器重他,说句大的他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是难事。
池景州抬手,淡漠的送客,“夜已经深,我就不多留宣王。”
“嗯,小公爷这酒席做的不错!”
出了门,雨也已经停了。赵晏倒是松一口气,幸好池景州要的只是个女人,又不是天上的星星给他便是了……
第026章
其实徐笙的身份真的藏不住了。
却也让她更好的看清世态炎凉, 安按照池景州的话就是,“对你好的,像我这样的打着灯笼都难找。”
就拿徐府里头的那些女使, 天天等着她被赶出去,等了半天倒是等到个徐腾收徐笙为养女的事。
其中自然是因为就池景州在里头周旋, 最近他们也没少见面。
徐笙是舍不得他走,但这次是领了官家的差事去洛阳, 她苦着脸, “真的要走啊?”
“人都还离开呢, 就舍不得我了!”
“嗯。”
池景州就捏她的脸,笑的一脸不值钱, 懒洋洋的说, “好好的呆着, 别瞎折腾。哥哥我呢也不需要你想法子给我报仇。”
春雨过后, 蕊白色的流苏花瓣迎风飞舞。
两人站在廊子下说悄悄话,李女使在不远处为他们把风。
徐笙憋着嘴, 什么人啊!
“你又何必瞧不起我?我这身份做假是被摆在台面上的, 不管是何人使坏都事已至此。但你被国公爷敲了板子, 我想把那个送信的揪出来难道还想错了?”
池景州颔首,“对, 就是不放心你。”
徐笙呲牙, “池景州哪有你这样贬低人的!”
池景州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 “我哪里有贬低你的意思。”
这难道还没有么?徐笙黑着脸, “那你要去忙就去罢, 出一趟门要准备的东西多了去。少来管我了!”
他又不是她那样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小娘子, 哪里有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