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没落后, 这么有名的院子当然是人人都想抢到手,谁都不肯服输,还闹出好几桩风波来, 于是开国圣人下了决断,谁也不给, 把院子改名风荷园,作为开放园林, 人人都可进来参观。
当然这个“人人”很有水分,想要抢到请柬也不是件容易事。
蒋学文一边说一边得意昂头,毕竟能拿到请柬的确不容易, 两人笑闹着开始在风荷园里转悠,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又细分了五六个小院,各自功能不同,蹴鞠院书画院以及琴棋院都划分出来, 来客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去看。
蒋学文不由得扼腕:“早知道这样,我就带着蹴鞠球进来了, 再多邀请几个人。”
“你没留心到蹴鞠院是需要提前预定的吗?来了也是白来。”宋朗旭提醒着。
蒋学文更郁闷了,他好容易才磨来一张请柬, 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想要去蹴鞠院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风荷园内依旧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书画院内收集了许多名家大作,诗书俱全,见之忘俗。还有一些孤本残本,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只允许翻阅手抄本,不能带出去。还有和田白玉打磨成一整天棋子,黑白分明玉质温润,棋盘甚至是一整块青玉雕成的。最有名的当然是荷园,一整个池塘都是盛放的荷花,粉衣绿裙,随风摆动。
“我今儿才算是知道,什么叫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蒋学文深深吸了一口香气,荷塘内设凉亭,前一拨人走后他赶忙挤进凉亭内饮茶。
凉亭内设了茶博士,见有新人来就洗净杯盏,倒上一杯今年的清茶。
捧着茶水吹着凉风,只觉得暑气全消,浑身燥热都散了,他两磨磨蹭蹭的待了半个时辰,这才不情不愿的转移阵地。
看到眼前空旷的地面,蒋学文突然来了兴致:“要是这块地方能设个靶场该有多好?又空旷光线又好。”
“如果院子里到处都是各种设施,反正显得太拥挤,我倒是觉得空荡荡的正好,视野开阔。”宋朗旭手搭凉棚遮住刺目的光线,“不过你要是想玩,我还有个别的东西。”
蒋学文正要追问,宋朗旭做出神秘的样子,“保密,等我一会儿。”
他背过身去,从怀里掏出随身笔记本,这是为了预备有时灵感爆发却没有纸笔记录用的,像试帖诗总不能只靠考场上灵光一现吧?他平时想到什么念到什么,就会随意记录到笔记本上,预备以后用。现在从笔记本上扯下两张纸左叠右折,很快就折出两架纸飞机来。
他回过头去教蒋学文怎么玩,玩纸飞机其实特别简单,全看手工折的好不好,好的纸飞机能飞很远,轻飘飘随风而起,一眨眼就在两三丈之外。
“哇!”蒋学文新奇的盯着纸片,一张白纸竟然能够飞这么远?难道有什么奥妙?
具体的奥秘宋朗旭一下子也解释不清,怎么解释滑翔力跟升力呢?他自个都糊里糊涂,只记得该这么折。好在蒋学文没有追问,开始研究怎么让纸飞机飞的更高更远,两人还开始比拼研究起来。
都是少年人,如何没有取胜之心?宋朗旭扔了几回就发现自己手腕力没有蒋学文大,更不会用巧劲,纸飞机总是落后一筹。
蒋学文大门牙都快笑了出来,哈哈哈的一串笑扔了出来。他一边乐一边继续扔,笑着说:“看我的飞镖!”
纸飞机化作飞镖,不偏不倚的正好射中从旁边小径上走出来的一个锦衣少年头上,撞了一下就跌落地面。
蒋学文冷不丁吓了一跳呆在原地,还在大笑的宋朗旭赶忙上前扯了他一把,低头对锦衣少年道歉:“非常抱歉,没吓到你吧?”
虽然少年是斜刺里突然出现的,可总归是他们扔纸飞机撞到了人,应该先道歉的。
少年慢慢蹲下捡起纸飞机,说了一句无事,正要把纸飞机交还给蒋学文时,从后方冲出几人来,焦躁躁闹哄哄的冲过来,紧张拉住少年的手,从上摸索到下:“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跌青了?要不要请大夫?要不咱们先回家吧?”
一连串的问题丢出来,同时屁股一撅,硬是把蒋学文跟宋朗旭挤出包围圈,五六个人把锦衣少年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少年脸上浮现出三分不耐烦,却仍然耐住性子说:“无事,我又不是纸做的,风一吹就坏了。”
他伸出手想要将飞机交还给蒋学文,可再次被后来的少年阻止。
“怎么能够不谨慎!大哥可是千金之躯,就是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的,不然我怎么回去交代?”
喊着大哥的少年脸上再紧张不过,经他确认无误后,扭头对着宋朗旭蒋学文就开始喷火:“你们怎么看路的?没长眼睛?不知道这条路上人来人往吗?好在我大哥没事,要是出了问题你们赔的起吗?”
蒋学文听的心头火起,这人嘴怎么这么臭?他还说他们声音这么大动静这么响,没听见瞧见的才是真瞎子呢!当谁没点脾气呢?
他正要反驳几句,却被宋朗旭拉住袖口,宋朗旭堆起满面笑容,轻言细语的说:“的确是我们不对,没看清人,不知道贵府公子有没有受到惊吓?该如何赔礼道歉?”语气和婉,把姿态摆的极低,无论对面的少年叫嚣什么,他只是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