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锦绣道:“失忆症?那是什么鬼东西?我管他装的还是真的,反正别想跟我玩手段。我方才已经留了人盯梢。你现在立刻去孟府,把孟娘子叫来钱家。我就不信了,他孟鹤山还能连亲娘都不认识。”
钱衷道:“是。”
第68章
孟娘子接到钱家小厮的消息后, 大为惊讶,“这、这不可能啊,鹤山他……”
小厮好意提醒孟娘子, “我家主子的确看到了孟三公子, 此时正在家中等您,您有什么话, 还是去了钱府在当面跟主子说吧。”
孟娘子点点头, 吩咐下人们备轿子, 立刻动身, 前往钱家。
钱锦绣向来没耐心,在家里等得心烦,孟娘子赶到钱府时, 已是日薄西山。
孟娘子下轿后,伺候她的贴身小厮马上上来给她整理衣着和发髻。小厮们被训练得极好, 动作熟练轻巧。
钱家见是孟娘子, 开门引进, 带她去见钱锦绣。
见到钱锦绣,孟娘子颔首行礼,“钱大官人,许久未见, 别来无恙。”
孟家为余宁城中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家底富贵,平时生活奢华。
孟娘子虽然年逾四十, 却保养得十分得当, 面容紧致细腻, 除了两鬓有些白发,几乎看不出年岁。
钱锦绣只是抬抬手, 示意孟娘子起身,道:“客套话就别说了,我今日找你来有要事。我在街上看到了孟鹤山,钱衷也看到了,绝无可能认错。孟家一年前就说过,孟鹤山已经坠崖而死,现在是怎么回事?我看到的是鬼吗?”
孟娘子擦擦脑门儿上的汗,道:“下人禀报,的确如此,当时钱家也派了人去找啊。若我孟家发现他还活着,肯定会立刻把人交还给您。那么高的山崖……一般来说,掉下去,只会尸骨无存啊。”
钱锦绣没兴致同孟娘子翻旧账,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别说以前的旧账。他既然活着,自然还是我钱家人。可是……”
钱锦绣冲孟娘子冷笑一声,“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竟然已经同一个乡野村妇成了亲,还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什么孟家。”
孟娘子一听,当即怒道:“什么?竟有这种事?这个逆子!若那人当真是孟鹤山,您放心,不劳您钱家教训,我孟家都得好好收拾他。”
钱锦绣叹口气,道:“看他那样子,钱衷说,可能是失忆症。估计是山崖太高,磕坏了脑袋。但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在装神弄鬼。我本想直接把人带回来,但他闹腾不允,他家那个娘子,捡了这么大个便宜,自然也是不肯放人。”
钱锦绣眼中精光一闪,“也是……孟家三郎,论姿容气质,放眼整个余宁,也再没人比得上。哼,那个村妇,倒是会挑。当时,店铺周遭百姓太多,我又有官职在身,弄得跟我强抢民男似的,只好先作罢。”
钱锦绣眼睛往孟娘子身上一瞥,笑得揶揄而冷漠,“我可真是恭喜你了啊,孟娘子。你孟家几度问鼎余宁城首富,娇养出来的儿子,到头来,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要是那村妇知道你家底细,恐怕做梦都想入赘到孟家,你可就白得一个女儿。”
“别说了。”孟娘子听得满肚子火气,发现自己吼了出来,道歉道,“抱歉,在下失礼了。钱大官人还请莫再说风凉话,我孟家,从来只认您一人。那个村妇……我绝无可能认下。”
孟娘子咬牙切齿,巴不得将毁了孟鹤山清白的女人五马分尸而后快。但她也抱着一丝丝希望,万一是钱锦绣弄错了呢?
她还没亲眼见到人,还不能肯定那个男子是孟鹤山吧。人家也说了自己不是。
孟娘子行礼道:“我现在就去您说的那家看看情况,天色已晚,就不打扰大人,我先告辞。”
钱锦绣道:“我已经派人盯着了,他们今晚跑不了。他们店铺在绸缎街,名叫桑语丝织,至于住处,我家下人也跟踪到了,在城郊的一处旧宅院。娘子明天去也行,不着急。您现在正在气头上,可别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孟娘子应下,告退离开钱府。
孟娘子走后,钱锦绣躺在长榻上,心情不佳。
钱衷见状,问道:“主子既然不开心,为何不自己前去,亲自教训,出口恶气?何必在家烦心。”
钱锦绣道:“不着急,先让姓孟的探探路,免得我浪费时间。我不开心,是因为那个赵桑语。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跟我抢男人。赵桑语区区村野之人,竟敢做这种事。我钱锦绣,千金之躯,孟鹤山就算真患了失忆症,也该一看到我就乖乖听话。居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叫初七,什么蠢名字,难听死了,还一副贤惠模样,看着我就来气。”
钱衷只好低声劝劝钱锦绣,侍奉得越发小心。
钱锦绣心中烦躁,需要泄火,吩咐道:“去把柳仲郎给我叫来,今晚让他伺候。”
在大武国,侍妾大多为男子。
寻常人家的正房夫君,称为“相公”,而侍妾,则称为“仲郎”,取“伯仲叔季”中的排名之意。
仲,意味着低人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