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桑语心里开始打鼓,他没正面回答,难道真是跟钱锦绣滚了床单?虽然钱锦绣的手段当真可怕,孟鹤山屈服于她以求生存也很合理,但她光是想想就浑身难受。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赵桑语顿感胸闷。
要是真迫于无奈,他心中因此而难过,她无论如何也是要安慰他一番。
可是他现在,却在笑!这个态度就很不端正。
赵桑语心里猛然泛酸,扯过床头的衣裳裹住身子,冷言冷语道:“哼,我可不敢吃醋。人家钱大官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又同你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关系。既是如此,你跟钱锦绣恩爱去,又何必再来招惹我?委屈了孟公子,我可担待不起。”
孟鹤山笑得花枝乱颤,他喜欢看她为他吃醋的样子。
想当年,在双鹅村时,赵桑语混成了人夫之友,他可是天天都在吃飞醋。更难受的是,他还不敢表现出来,怕落到一个“妒夫”之名。
如今,风水轮流转。
妙啊。
不过,孟鹤山可不愿意把来之不易的重逢浪费在这种无聊事上。
他拽住赵桑语,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笑道:“还说没吃醋,明明酸得这么厉害。我跟钱锦绣恩爱?你可真敢说出口。桑语,你再不出现,钱锦绣和我迟早得死一个。”
孟鹤山说了下自己在钱府的这段日子,赵桑语虽然心疼,但忍不住微微窃喜。
小娇七总算还是有点儿骨气嘛。
不愧是她赵桑语看上的人。
赵桑语则告诉孟鹤山自己如何是出狱,以及四娘的身份。
孟鹤山倒是并不惊讶,“上次遇到周颂声,就感觉她出身不凡,现在知道出身于皇族,反而很合理。你能否彻底翻案,就得看她的本事了。案子的事先放放,我另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孟鹤山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绘制的秀丽山河图,告诉赵桑语,钱锦绣一直在逼迫催促他织造云锦之事。
赵桑语也觉得不合常理,“钱锦绣要云锦干嘛?一来,她不缺钱,二来,她又不需要亲自掌握技术做纺织。”
孟鹤山道:“我也是这么想。她这般着急,甚至退步忍让到将你带来我身边,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赵桑语将孟鹤山的图画翻来覆去看几次,想起了电视剧里很常见的桥段,猜测道:“该不会……这个秀丽山河图是什么地图吧?比如说藏宝图。民间故事里都爱这么写。否则,解释不通钱锦绣为何要对此紧追不放。”
孟鹤山望着图,认为赵桑语的推断有几分道理,他说了下自己的身世和秦家,道:“秦家人遭遇意外,死绝了。依我看,那次灭门,恐怕就是冲着此图而来。我爹秦司玦被踢出了族谱,才逃过一劫。只是,后来又被查了出来,还连带上了我。”
赵桑语补充,“因此,当今世上能织出这幅图的人,唯独你一个。难怪钱锦绣死咬你不放。”
孟鹤山心头一坠,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秀丽山河图关乎宝藏,那么,等我将东西交给钱锦绣之时,恐怕她就会动手除掉我们。她这么久以来,从没跟我提过宝藏,说明她希望任何人都不知晓此事,甚至包括织造者本人。”
赵桑语摩拳擦掌,笑道:“既是如此,钱锦绣越怕我们发现,我们就越得弄清楚图案里的秘密。鹤山,这事儿躲不过去,我们最好抢先一步破解,夺回主动权,绝不能坐以待毙。”
孟鹤山见赵桑语雄赳赳气昂昂,一副要立刻大干一场的模样,将她抱去床上,自己也躺上去,扯过被子盖严实,笑道:“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你在狱中受苦了,先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看着你,不会再有人打扰。”
孟鹤山就在身边,赵桑语深感安心。人一安心,格外困倦得快。她脑袋一沾枕头,便犯起晕,迷迷糊糊点头,抱住孟鹤山胳膊,“好,我是很累。你不用看着我,也睡下休息会儿吧。”
“好。”
孟鹤山轻声应下,却并未入睡,他只是侧躺在旁边,望着她沉睡,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真的回到了他身边。
这一次,他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将她夺走。
见赵桑语睡得很熟,孟鹤山轻手轻脚爬起来,去桌上拿来药膏。
前段时间他撞墙,这些药膏是钱锦绣命人给他用的。其中有一种祛疤药膏,价值千金,效果极好。
孟鹤山轻轻拂开赵桑语脸颊上的碎发,将祛疤药膏涂在伤处。她总是说自己漂亮,这么爱美的人,脸上若是留疤,肯定会很难受。
闻着药膏的苦香味,他想起从前。
这种祛疤药膏,孟鹤山从小用到大。
原因很简单,孟珍儿经常打他。
他稍有不当,惹了孟珍儿不开心,就挨打。除此以外,他还是个极好用的人质。
只要他父亲秦司玦不听话,孟珍儿就拿鞭子抽打他,秦司玦不忍见儿子受苦,就会乖乖任由孟珍儿摆布。
等到他伤痕累累,孟珍儿就令下人给他涂药。并非她心疼儿子,而是怕他身上留疤,影响日后出嫁时的估价。
孟鹤山自嘲一笑,难怪他失忆时,冥冥之中一点儿都不想记起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