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翻滚过无数的抉择和可能。
最终某个一直以来酝酿的念头占了上风。
沈最背对着她站在客厅中间,并没有看见她的表情。
姜越知收回手机,想了想,开口:“你不要这样,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我今天也很累了,真的不想再说这件事了,我想回去写作业,我先上楼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走上了楼梯。
一步,两步....
她沉默缓慢的踩着每一级楼梯,静静的等待着他发作。
她故意在这种时候说了硬话,以他即将要爆发的状态,无疑是火上浇油。
姜越知清楚,虽然一切并非她所愿,但情势所迫,一切都顺势给了她一个舞台,今天势必成为两个人之间关系的转折点。
是彻底突破他心底的那道防线,还是终将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她别无选择,只能赌。
窗外起了风。
铺天盖地而来。
风声摇晃世界,时间错落有致的舞蹈。
模糊混乱的声响传入姜越知的耳朵里,随着她每多上一级台阶而渐渐边小。
她的心头翻涌起莫名的预感。
就在她即将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身后凌乱奔跑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她没有回头,静静的等待着。
不过几秒。
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了过去,如同一只柔软破碎的风筝,随意的摆弄在掌握线盘的人手里。
她无声的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姜越知被沈最掐着脖子推到了栏杆上,整个上半身后仰悬空,双脚仅剩脚尖堪堪点在地面上。
即便早有准备,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抬手扯住了他的衣服。
沈最没有拒绝。
或者他享受这种被生死依靠的爽利。
他从不是个好人。
生死观淡漠,偏激,病态,狠厉,决绝。
远比那些小屁孩装成熟的校霸们要有更多的底气和肆无忌惮的本事。
他从不计后果,没有底线。
姜越知双眼猩红的瞪着沈最,他眼底里全是着狰狞和疯狂,他厌恶的一切她都占了个遍。
可她不能退缩。
这个人,说到底压根没有心,玩不了循序渐进的日久生情,他可以前一秒把你捧上天,下一秒就把你埋进土。
姜越知梗起脖子,毫不畏惧的在他的雷区加一把火:“沈最,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反正我在烂尾楼里就该死,多活这么久是我赚了。”
她身体里那股子劲儿一点不小,那是在泥泞深渊里挣扎斗争爬出来的孤注一掷。
她三四岁就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都没求过饶,这个世界谁都不值得依靠,只能靠自己。
她可以利用一切,包括利用自己。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为此,她可以不怕死。
这很矛盾,但人生本就是一个矛盾的命题。
她不愿意在小心翼翼的反复试探,她要赢。
“姜越知,我太纵容你了是不是。”
沈最的心头涌出的邪恶念头逐渐冲撞着他的理智,他其实早就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占有欲。
她必须为他所有。
必须干干净净的为他所有。
任何人都不能沾染分毫。
谁看了她一眼,他就想把谁的眼睛挖掉,谁碰了她一下,他就把谁的手折断,谁言语猥、亵她的身体,他就废掉他成为男人的资格。
绝不会手下留情。
“纵容,什么叫纵容?”姜越知的气时断时续,渐渐开始脸颊涨红,大脑处在一种似是而非的混乱前兆中,但她依然没忘了嘴硬,“你管这叫纵容?”
她知道该往哪里踩最气人。
“你告诉我沈最,你把我带回来,跟领养一只宠物猫狗有什么区别,你的纵容跟在猫狗的饭菜里偶尔加一顿肉,有什么不同!”
她能感觉到,握在脖子上的手掌在颤抖,喉头渐渐涌上火辣辣的刺痛和血腥味。
“姜越知,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生活在沈家,就能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不经大脑了。”
第25章
姜越知闻言惨笑一声, 眼泪渐渐涌出来。
滚烫的泪水顺着她殷红的脸颊滑落,像火一样燎过沈最的手背。
“我哪敢,我从不敢这么想,我只不过, 只不过是想要一点点的尊重和平等, 我是人, 我再肮脏, 再卑微,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不是畜生, 我也有喜怒哀乐!”
她眼睛里的世界渐渐模糊,破碎成朦胧多彩的片段, 声音哽咽沙哑, 像是隐忍着难以负累的悲痛。
沈最紧抿着唇,看着她。
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松了松。
他眼底闪过一瞬间不可名状的迷惑。
姜越知勉强侧了侧头,不去看他, 憋着汹涌而出的泪水, 像是酝酿着太多的委屈和不甘。
那些情绪爆发出来, 疯狂而崩溃。
这一次, 沈最发现, 他看不出表象背后的真假。
“沈最, 如果你捡回来一只流浪猫,它咬了你,不听话,你会怎么样?”
姜越知凌乱的发丝被泪水和汗水糊在脸上, 有一种近乎破碎的凌虐感,在明晃晃的水晶灯下美到好不真实。
片刻的喘息让她知道事情在往更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