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如当初那般鲜活。
而梦,尽管真实的宛若发生过,可梦只是梦,永远不可能是真的。
“小萩。”他摩挲着沈萩的脸颊,指腹贴上她眼睛,一点点滑到眼尾,轻轻揉了揉,声音越发低沉浓重。
沈萩没出声,她太困了,以至于在他暖暖的怀抱里快要睡过去,她拱了拱,示意他不要说话。
“知道吗?”
“我好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第39章
沈澜的番外
沈澜幻想过沈萩穿上一袭红衣, 佩戴这套珠钗的模样,早在他看到珠钗的第一眼,心里想的便是她了。
只是他没想到, 当沈萩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时, 竟会美的如此明媚耀眼,以至于他看呆了,忘了呼吸,也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只是看着沈萩从丫鬟掀开的帘帷后走出, 一如往常那般端庄从容, 步摇上的红宝石犹如一颗颗星辰,而她是月, 是想触却触不到的瑶台镜。
“三郎。”
沈澜“啊”了声,痴了般望向沈萩, 她在冲自己笑,其实她从前很喜欢笑的,不管是一同写字,还是去湖里钓鱼,或者在马球场上肆意奔跑, 她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沈澜从小便知道。
在邵俊和蓟志学等人对她献殷勤的时候,在好些个官眷登门与母亲明里暗里提结亲的时候, 她总能轻而易举叫人喜欢。
所以, 他也喜欢。
这份感情藏在心里, 他不敢对任何人讲, 他是她弟弟,但又不是她弟弟。沈澜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亲生父母找来, 如此他便可回到原来的家里,再出现在沈萩面前时,他便不是弟弟,可以以一个小郎君的身份与她对话,甚至可以像邵俊他们一样,想喜欢便喜欢。
但他又害怕回去,因为现在还能倚仗弟弟的身份与她朝夕相处,可离开后呢,若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他又将如何化解。
想不出,于是当扬州来人让他去见沈老爷子时,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不走,哪怕做弟弟也要留在京城。
那夜炎热,他敞开窗子理账时,听到外头传来说话声,抬眼,便见沈萩与文竹在说话,她手里拿着几本商学书籍,似乎不准备进来,交给文竹后转身欲走。
沈澜站起身,唤她:“二姐。”
沈萩回头,冲他笑笑:“还没睡?”
她分明看到屋里的烛光,却对自己避之不及,沈澜问:“要不要进来喝点茶?”
他以为她会拒绝,但她犹豫了少顷,竟然点头答应下来。
盛夏沈澜爱喝莲心,微苦的味道让他心思沉静,只是看了眼沈萩,他又特意从另一个瓷罐里取出薄荷玫瑰,小心翼翼冲泡好,待茶汤变得金黄澄亮时才推给她。
“你屋里竟然有玫瑰?”
沈萩尝了一口,感叹,“很香很纯,后味有种甜丝丝的味道,被薄荷气冲淡后又恨爽口。”
沈澜低眸,脸有些热,他这罐薄荷玫瑰,便是专程为她买的,只盼着有一日能亲手冲给她喝,听她夸赞几句,心里便很满足了。
“方才那几本商簿是我去博古斋淘来的,掌柜的说是前朝经商大才撰写,也不知真假,你自己瞧瞧。”
“好。”
沈澜摩挲着书面,抬起头来:“二姐叫我看,我便一定会仔细去看。”
沈萩笑:“三郎真懂事。”
不知是不是沈澜的错觉,仿佛从某一日开始,沈萩便刻意疏远他,即便说话也总摆出长辈的架势,比如现在,她说自己懂事,分明是爹娘常夸他的词汇,她从前不这样的。
沈澜一阵失落,面上仍温和清雅。
“二姐,靖安侯府世子比邵世子和蓟世子都好吗?”
沈萩想了想,答他:“这句话其实没法回答,因为人和人不同,不能因为我选择了傅英辞而说邵俊和蓟志学不好,他们有自己的好处,但那些好处在我看来并不重要。傅英辞有自己的缺点,而那些缺点在我看来反倒很令人欢喜。
他偏执阴鸷,实则幼稚单纯。他说话喜欢阴阳怪气,但内心柔软善良。他不爱与人交际,可遇到可怜的人能叫随从施舍粥粮钱银。他不合群,但我觉得他读书多,学问好,内心充盈不惧被孤立。
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很好,我想我选他,是因为我想选他,那他不管多坏,都是我眼中最好的存在。”
沈澜听得越发难受,但见沈萩愉悦地笑着,他抠了抠掌心挤出一个笑来附和:“二姐喜欢,我也喜欢。二姐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听话,真的。”
除了这些东西,他什么都不能承诺给沈萩。
只是弟弟而已。
沈萩嗯了声,“我知道,三郎重情重义,一直很顾家。”
扬州沈家的滔天财富之所以会被霍行把握在手中,无非是沈澜受其节制,而沈澜听之任之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半死不活躺在披香殿,成了沈澜不得不顾及的存在。
扬州于沈澜而言很陌生,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故土的缘故,他在沈家住了几日,陪着沈老爷子将扬州城逛遍后,又觉得好些事仿佛都印在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