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晨光里走过的路,彼时返回,已是深夜。
蒋星依旧坐在张雪齐的后座。这么多年,一如既往。
她想起一事:“张雪齐,你是不是下个学期开始,要搬进学生公寓住了?”
“嗯。”前座的人淡淡应声。
“为什么突然想住宿舍?”
“为了学习,节省路途时间。”
“你总考年级前十,还担心么?我这两百名的都不怕呢。”
他哼笑一声,没接话。
她有些怅然:“这样的话,以后我就得一个人回家了。”
街道边的灯光映入张雪齐眼底,像两簇小小的火苗。路过今早发现猫咪的树墩,他刻意放缓速度,因为知道她肯定想看上几眼,自然而然地,话题也会被带过去。
“希望猫咪可以在老板的朋友那里好好生活。”蒋星收回视线,轻声道,“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只流浪的猫咪。”
他在夏日晚风里问:“你喜欢猫吗?”
“喜欢。”
“喜欢哪种?”
“布偶。”她想了想,“或者英短,矮脚的那种。”
张雪齐忽然笑:“像你一样。”
回应他的,是背上不痛不痒的一拳。
树声沙沙,热浪被风卷来,拂过蒋星的眼。她闭眼躲避风沙,他的声音在前方,有些模糊:“我周末会回家,你有不会的题,就过来问我。”
当晚也不再临时抱佛脚,她早早洗漱上床,在漆黑的环境里酝酿睡意。困意将将涌上,一个念头如闪电般滑过脑海,倏地把她震醒。
4班是内宿班。
这么说来,那个叫凌露临的女生,也住学生公寓?
***
为给奋战在考试一线的孩子们提供后备力量,这两日考试,家长们达成共识,每家各准备一天营养早饭,让孩子们幸福快乐地迈入考试。
第二天是在张雪齐家。
他绕过沙发走来,抬眸一瞧,没忍住笑了:“昨晚嗨到几点?什么漫画这么好看。”
蒋星揉了揉眼睛,闷闷道:“我没看漫画。”
他惊诧:“你在复习?”
这个口吻刺中她。她心虚扯谎:“不行吗?”
“行啊。”他颔首,意料之外稍显欣慰,“看来这次突破两百名,势在必得。”
张雪齐含笑接收那道怨怼的目光,看着她别扭地起身,肩膀故意撞他,往餐桌走,以为是对他的调侃感到不满。
此刻,蒋星心情郁郁,回忆起昨晚脑补的一出校草级花青春恋爱大戏,胸口堵闷,连吃三个荷包蛋。
……
坐在他后座时,蒋星来回摸着自己的腰,满脑子都是她和凌露临到底谁比较重。
快到校门口时,她突然跳下车。张雪齐迅速刹车回头:“怎么了?”
“吃得好饱,我想走走。”话落,见他正欲挎下车,她话锋一转,“谢谢,再见,你先进去吧。”
撇下他独留风中。
走到半途,张雪齐慢悠悠骑到她身边,低声问:“生气了吗?”
“没有。”嘴上不在意,走的方向却是车棚那条路。
他有所察觉,控制车速与她平行:“复习是好事,熬夜不可取,你本来就爱打瞌睡,等会眼睛一闭一睁考试就结束了,题也没写几道,得不偿失。”
蒋星瞅他车头,步伐加快几分,果然车身摆动的幅度减小,骑得顺畅些。
如若真不愿见他,恐怕找不着人,愿意接话,又走这条路,说明是在等他主动示好。张雪齐轻咳一下,笑了:“今天不用上晚自习,考完试我请你吃冰淇淋。”
“我晚上约了同学去吃饭,不和你一起回家了。”差点忘记这回事。
他微顿:“和谁?”
“我们班同学。”
“有几个人?”
“大概四五个。”车棚近在咫尺,她挥挥手,“你去锁车吧,我先上楼了。”
期考结束,教学楼沸腾。
当晚,蒋星跟着同桌来到KTV包厢,才发现不止自己班上的同学,还有其他班的,加起来二三十人。
同桌打完招呼,拉她到一处坐下,边开饮料边小声说话:“看到没?粉色上衣散头发那个,坐在李筱旁边的就是凌露临。”
蒋星扫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凌露临身上:“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愧是论坛上经过票选出来的级花,长手长腿,肤白眼大,上半身是T恤,下半身是校裤,也难掩楚楚动人的身形。
“咱们班王昭生日,她的朋友多,富婆请客,想来的都可以。”同桌眼风掠过一处,略微兴奋地推搡她,“点歌台没啥人,咱们过去唱歌。”
蒋星被推拉着起身,闷闷地想:凌露临的体重一定比她轻。
点歌台旁围坐三四人,蒋星一眼就认出校园十大歌手比赛的第一名,许舒泽。她自来熟的搭话把几人听得一怔,然后哄笑调侃。
见她大大方方,就差搬个小板凳坐下探讨如何唱出第一名的秘诀,众人相视一笑,也没把他们的聊天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