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种种未知的可能性，她抿唇折返包厢，没找到人，又在这层的拐角楼梯口转了一圈，再下楼，都没看见张雪齐和凌露临，顿时心灰意冷。
蒋星低头给同桌发信息，那边秒回，困惑她走得突然。慢悠悠地没走两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匆匆靠近：“你能走了？”
她怔愣一秒，回头撞上张雪齐微诧的眼神。目光移到他身后，没人。再挪回他脸上，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句：“高中生不能谈恋爱。”
他没听明白：“谁谈恋爱？”
“你。”她直言。
“我？”他反问。
蒋星看他一眼，转身往前走，他在身后说道：“走反了，车停在后面。”
她闻言又回头，走回他身边。
张雪齐走在车流人行的外道，笑睨她：“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拉肚子脱水，头脑也清晰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拉肚子？”虽然是在跟同桌撒谎。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诺氟沙星胶囊，递给她：“还难受就照着说明书先吃一颗。”
她看着手中的药盒，喃喃道：“你刚才……是去帮我买药？”
“嗯。”
“凌露临跟你告白了。”
“哦。”
“我问你是不是？”
他顿了顿：“是。”
她再次仰头：“你喜欢她吗？”
张雪齐垂眸看她，静默一霎后，才道：“我跟她说清楚了，我不喜欢她。”
言罢，他再道：“高中生不能谈恋爱，我知道。”
两人在一排排自行车中终于挪出他们那辆，她却突然不想坐。他估摸着时间，走回去起码一个钟头，但凭借对她的了解，基本走到半途就会喊累，索性由着她。
蒋星恨不得这条路再长一点，可以跟他多待一会：“你没回我信息。”
“当时没看到。”他实话实说。
“你还挂我电话。”
“准备接，正好关机。”
她没了音，隔一会，轮到张雪齐问话：“别光说我，你要是偷偷谈恋爱，我就告诉苏阿姨，说你早恋。”
“你敢！”竟然威胁她。
“你看我敢不敢。”他哼了声。
河堤旁的路灯光影朦胧，沿岸可见大厦高楼，流光溢彩的城市风光。夏夜里最凉快的地方莫过于这，有人遛狗跑步，有人自拍合影，也有情侣在人少的围栏旁，情不自禁地拥抱亲吻。
蒋星偷瞄的视线刚收回，被张雪齐撞破，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像被烫到，仓促转开目光，没头没尾地开腔：“我也想结婚。”
迎面刮来一阵风，张雪齐忽然咳嗽几声。
“我的意思是，结婚了可以像他们一样，牵手遛狗，在河堤边散步，很幸福。”她小声说。
他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到一男一女挽手散步，脸上洋溢着幸福，即便不是新婚夫妻，也是热恋中情侣。
“是吗。”
蒋星听见他惜字如金的回复，令人捉摸不透。
她攥着那盒药，突然问：“张雪齐，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他没有吭声。
她习以为常，又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以说说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终于回话。
蒋星眼眸抬起，瞄他。张雪齐目视前方，没看她。
她低头瞧自己的手臂：“我想变瘦一点，你觉得会好看些吗？”
张雪齐的心下沉几分。
一直以来，她都坦然地直视自己的身形外貌，在他眼中，她的外表和灵魂一样可爱。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美丽的皮囊，她很特别，不需要刻意改变什么。
合唱的画面在他脑海里转瞬即逝。
她的声音甜而清澈，唱得极富感情，好似下一秒就会落泪。
是因为那个男生吗？
“你想减肥？”张雪齐找回声音，慢慢地说，“苏阿姨不会同意的。”
他也不愿。
“她又不会知道。”
“你不长个，她就会知道。”
“明年都要满十八了，哪还能长多少呀。”说完，她偏头瞅他，总觉得每年他的身高都在往上拔，“你现在多高了？”
“184。”他斜睨，轻轻松松看她头顶，“你呢？”
蒋星抿唇成直线，选择略过这个话题。
……
回到家门口，张雪齐单手拎过扶手上挂着书包，她接过挂在臂弯上，锲而不舍地问：“你还没回答我呢，我瘦一点会好看吗？”
他盯着那双充满希冀的眼，胸膛缓缓起伏，一个个字从嗓子里压出：“首先，好看不需要用胖瘦来定义，有些瘦的人不一定很漂亮，胖的人依旧好看，长什么样是什么样。”
“再则……”张雪齐滞了一瞬，只因她望着自己的眼，像极一种毛绒的小动物，乖而怯。他最怕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如若伤害她，会加倍反噬在他身上。
他接着说：“你又不胖，顶多是最近伙食好，圆润了点，长大后就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