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点头，把话听进心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懂的。”
“嗯。”他捏了捏眉心，身不由己的疲惫，“人家不是常说读高三脱层皮吗，你认真学习，指不定高考后就瘦了。”
她再次点头。
张雪齐还想叮嘱她不要早恋的事，话到嘴边，陡生一股无力感。刚欲转身，一只手扯住他的校服，待他回头也没松手：“你喜欢微胖的吗？”
“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
“凌露临又白又瘦，你说不喜欢她。”蒋星眼神溜着，最后飘回他眼眸里，微微害羞，“我觉得自己不胖不瘦，最近好像是圆了点，有些微胖。”
她试探着问：“你会喜欢我这样的吗？”
***
张雪齐彻夜难眠。
相反，蒋星睡得安稳又踏实。
张雪齐果然内外兼修，不浮于表面，更看重一个人的内在而不是外表，还会安慰现在微胖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不是顶尖的美人，至少夸她声音好听的，比夸她长得好看的要多得多，但她不希望张雪齐讨厌自己。
隔日，他们没有一起上学。
张雪齐做早值日的清晨，会比她先走一步，也因此从早晨到下午放学，蒋星都没能见他一面。当天不用上晚自习，她箭步冲到车棚时，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五分钟后，同桌才悠悠出现，瞧见她还杵在栏杆旁，讶异笑道：“你不是早就下来了吗，怎么还没走？”
话落，环顾四下，像在找什么人：“你竹马呢，今天没等你回家？”
蒋星摇头，两人一起走到校门口，同桌骑车离去，她视线一瞥，忽然看见推着车站在榕树下，正无奈盯着自己的张雪齐。
“我看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他眼神示意她上车，“别人都走光了，就剩你在最后。”
她静站在那：“你怎么不在车棚啊？”
“今天不上晚自习，人很多。”他诧异说道，“我发信息给你了，没看见？”
蒋星微抿唇，眨眼瞅他：“我还以为你在躲我呢。”
他愣了下：“没有。”
她恢复元气：“我们今天走回去吧，这才傍晚，时间很长。”
又想走路？
他思忖着该不会她真想步行减肥，人却已从车座下来，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挂上扶手，推着车和她并肩同行。
两人都没提起昨夜。
有蒋星在的地方，根本不会冷场。住宅区服务中心的宝塔尖顶映入眼帘，她突然陷入莫名的安静中，张雪齐瞥她几次，都是那副迷惘神色。
昨晚无疾而终的对话，他不敢再提。在他看来，上心的只有自己。然而下一秒，她在夕阳西沉的浓烈景象里，拽住他的校服，迫使他停下脚步。紧接着，她脱口而出：“张雪齐，我们在一起吧！”
心跳停了一拍，随后是疯狂落下的鼓点声。
他看了眼天边的余晖，缓缓转过头，声音异常平静：“为什么？”
蒋星说：“因为我喜欢你。”
张雪齐反问一遍：“你喜欢我？”
“嗯！”她重重点头。
他恍惚：“你不是说，高中不能谈恋爱吗？”
她突然红了脸，局促地说：“我、我没想着可以跟你谈恋爱，我就想告诉你这件事。”
“那你是想，还是不想？”他问。
蒋星张了张唇，面色困惑。张雪齐紧盯着她，一刻也没移开视线。
她垂眸想了想，又怯怯掀眼，小声问：“好朋友可以谈恋爱吗？”
张雪齐紧绷的神色忽地柔和，微微笑了：“只要喜欢，都可以。”
蒋星豁然开朗，直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对视两秒，又像触电似地收回，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交缠着。
他的眼底有惊涛骇浪翻涌，垂下后再看向前方，轻呼口气：“走吧。”
她步伐轻快，跟上他：“张雪齐，你喜欢我么？”
“你猜。”
“你总拒绝别人，没有拒绝我。”
“嗯。”
“我们要偷偷的，对吧？”
“你说呢？”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他好笑道，“读书、学习、考大学。”
“你想考哪？京都吗？”她怅然道，“我应该考不到那里……”
“我帮你。”
……
家住对门，天天一起上下学，好似没什么变化。
期考后补课一周，某天下午大课间，蒋星趴在桌子上睡觉时被人轻拍叫醒，顺着同学指着的方向，她睡眼朦胧地望过去，惊地醒神，走出后门仰头看他。
张雪齐将手里拎着的奶茶递来：“困了就起来走走，下午越睡越困。”
“什么味道的？”蒋星眼里只有奶茶，扒开袋子一瞧，“霸气芝士草莓！我的爱。”
“拿进去喝吧，你的爱。”他弯唇，目光拢着她。
人声嘈杂的走廊上，两人视线无声交织几秒。她心跳咚咚，静望他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