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择深望着它,继而苦笑:“小野猫,咱俩难兄难猫的,一个样,都遭人嫌呐。”
白猫听不懂,喵呜两声,歪头蹭了蹭他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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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鹿睁开眼睛时,身边没人。间月柔出去买菜了。
昨天晚上的那一觉,睡的无比安稳。
但是她心里觉得,又像是少了什么。
母亲的怀抱,跟男人不同。
一点都不同。
家里没人,她在床上呆坐了一会,然后跑到客厅,昨天没去学校,应该落下了不少的课程。
去找手机,发现手机居然在客厅的桌面上。
她猛地拿过来,翻看信息还有通话栏。
有新消息,但是已经显示已阅。
是易虎发来的。
内容是昨天的作业,还有授课的目录,外加一条关心的句子。
易虎闭口不提秦放曾经问过她时鹿为什么没来上学的事。
时鹿抱着手机,脑子里又浮现出昨晚,男人说的话。
他说:我可以不见她。
时鹿原本想跟他坦白的念头,顿时就模糊了。
信息栏开了又关,她恍然间发现自己已经能将男人的联系方式倒背如流,按了几个数字,又删掉。
鼻尖酸涩,一半是为了友情,一半是为了男人。
如此反复,最终还是没能迈过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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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择深知道,时鹿被逼着转学,要跟秦小少爷被迫分开,其中的根源,是自己。
要不是他不够谨慎,也不会被撞破。
他不想欠那丫头,他想让她快乐。
在平襄小区附近,他蹲到了间月柔。
妇人望见他,虽说依旧排斥,但林择深知道,昨晚上那番话,终究还是起了一点效用。
林择深心里想的是,要是用自己忍耐住这两年去换一个余地,即便自己不能见她,让她如愿,比什么都重要。
回到家的间月柔,望见时鹿在客厅认真做作业,窗外日光照进屋内,女儿干净懂事的令她心疼。
青年的话又在耳边。
“阿姨,我不会见她,您也别逼她。”
“阿姨,我不过是受她怜悯的路边乞丐,没有她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您要是不同意,我给您立字据。”
“我但凡要是做了半点伤害她的混账事儿,不用您报警,我刀架脖子上找您。”
他追着说了一路。
间月柔听不得少年意气的话,又许是她的心本就不够硬,每次联想到女儿嫩白的脸,清澈却又波澜不惊的眼眸,哭着说不肯转学时,她就陡然狠不下心。
她选择不回应,将纱巾围在脸上,匆匆提着菜离开。
可后来,一连三天。
她再没见到那个青年,却也发现女儿原本倔拗和抗拒的态度也渐渐淡了,因为时鹿知道自己死都不会住校,二选一,不住校那就意味着转学。
转学就意味着,自己可能再也没机会,见到很多人。
似乎她知道自己要走了,整天坐着写写作业,看看窗外的树草蓝天,摸一摸这个小屋子里的东西。
也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会主动去牵间月柔的手,腻着她,要跟她一起睡觉。
这下又轮到间月柔自己,狠不下心了。
这天晚上,她跟时鹿坐着吃饭。
间月柔精心准备了好多菜品,专门给她做了炒鸡蛋,蒸鸡蛋羹,西红柿鸡蛋汤。
时鹿面无表情吃了一口鸡蛋羹,陡然对间月柔说:
“妈妈,我想在离开之前,去一趟学校,我想跟朋友道个别。”
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的停顿,眼神波澜不惊。
小脸素软干净,让你没有丝毫说不余地。
如间月柔所愿,时鹿她想通了。
但间月柔又陡然发觉,女儿的眼里没有半点快乐之色。
她这几天发现时鹿有一个同学,每天都会将作业还有老师说的趣事,编辑成信息发给她。
言语满是鼓励,之前也有几条同号码的信息,是一些约她出去玩的内容,每次时鹿看完也不会删。
间月柔以前经常鼓励她交朋友,但是时鹿这一次好不容易做到了,她却要逼着她做了断。
其实有些残忍,不是吗。
就在时鹿已经绝望到做好转学的准备时,间月柔却开始摇摆不定了。
然而就在第四天,一件意外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新丈夫突然出了事。
高速,送前妻回去的路上,追尾,人被卡在方向盘,挡风玻璃碎了扎了一脑袋。
亏得气囊弹出来才保住了一条命。
后座的前妻,什么事都没有,出事后淡定打了一通电话,在高速上连着前夫被车救护一块带走,江启鸣被送到医院,她下了救护车头也不回叫了的士回了老家。
半个字没留。
人往医院送,她朝老家奔。
知道消息的间月柔还在洗菜,这通电话,简直送命。
时鹿隐约知道后,也呆住了。
印象中的新爸爸,除了性格软弱,其实脾气很好。
意外来临的太过于突然,没人能及时反应。
间月柔什么都顾不得了,挂了电话整个人魂都丢了,直到水池的水漫过不锈钢槽,她惊慌回神解开围裙穿鞋就准备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