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一阵心疼。
可……
“宵宵。”许久,她说。
裴子宵一怔,猛地回头看她,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拉回视线。
她有多久没这样叫他了?
似乎从她明白他的心意起,她就开始不断地疏远他。只有那短暂的孩童时期,他们都还不懂什么是爱,她才会肆无忌惮地黏着他。那时的他们,亲密得容不下第三个人。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你有多爱他?”裴子宵的语气平静地听不出一丝情绪。
苏俄迟疑了一会儿,“超过我曾遇见的所有人。”
他神色未变,眉头却微微拧了起来,“如果没有他……我们有可能吗?”
苏俄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其实她早就答过。
“你走吧。”他说。
苏俄沉默地看着他,许久,她叹了口气,“那我走了。”
等她转身走了几步,却猛地脚步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走回裴子宵身旁,慢慢地蹲了下来。苏俄伸手抚摸那毛茸茸的脑袋,“小狗子,跟妈妈回家吧。”
可还来不及将它抱起,裴子宵突然厉声喝道,“人走也就算了!还想把狗也带走!”
苏俄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手已经不自觉地缩了回来。她定了定神,怔怔地看向裴子宵。他正眉头紧锁,目光怒气冲冲地落在远处。
他似乎很生气。
可苏俄却松了口气。
他总算又回到了往常的模样。苏俄习惯了他的嬉皮笑脸,也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却从未见过他方才那样的沉默寡言,陌生得让她一阵心悸。
她只能陪他到这儿了。
苏俄低身拍拍小土狗的脑袋,“好好陪你爸爸,阿姨先走了。”
苏俄走出很远的时候,裴子宵才敢回头看她。好一会儿,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走的方向,直到眼眶里一阵阵克制不住的酸疼。
他是真得输了。
一败涂地。
苏俄从来都是清冷的,对谁都带着几分疏离。他以为她对每个人都是如此,只要他坚守到最后,她总会发现他的好。
可是封轶是不同的。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是永远都不会对他表现的一面。
苏俄走回客厅的时候,情绪还是很低落。没等封轶说话,她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封轶愣了一下,好一会儿,他微微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这些情绪他总要经历的。”
怀里的脑袋晃了晃,他不由伸手揉揉她的头顶。
“封轶,有你真好。”她闷着声音说。
“嗯。”他点点头,“能得到苏小姐的青睐,是封某的荣幸。”
苏俄有些好笑,张出一只眼睛瞄了他一眼。
似乎无论她情绪或高或低,封轶总有魔力让她瞬间平和下来。
春节就这样过去。
等到空气中鲜有烟花爆竹的气味时,苏俄也开始了下半学期的学习生活。一个多月的混乱作息,不禁让许久都不早起的她哈欠连连。
封轶送她到学校的时候,苏俄还是满眼的泪水。在二食堂吃过早饭,他步行送她去教学楼。一路上都是赶着去上课的学生,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两两结对。
苏俄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
封轶顿了一下,回头看她。
“封轶,要是你再年轻几岁就好了。”她喃喃地说。
他神色未变,微微侧身,“开始嫌弃我老了?”
“才没有。”她连忙摇头,嘴边在笑,目光却落在不远处手拉着手走进教学楼的情侣上,“要是你能陪我上课就好了。”
封轶没有说话。
苏俄走进教室的时候,封轶仍然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望着她。苏俄走到半开的窗户旁,伸手一阵猛挥,好一会儿,封轶笑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唉……”苏俄坐下的时候,叹了口气。
身旁的丁茜闻声凑过来,“叹啥气啊?有行长大人这样的男朋友,开心还来不及呢!”说着她突然压低了声音,“你是不知道啊,刚刚你们在那儿依依不舍的时候,教室里多少女生看着眼红呢。”
“是吗?”苏俄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有注意到。
丁茜猛点脑袋,“当然了。我看着也眼红啊!如果你哪天不要行长大人了,我可以做接盘侠!”
苏俄白了她一眼。
丁茜撅撅嘴,“哼,就知道你舍不得!”
苏俄一边转笔,一边陷入沉思,好一会儿,她自言自语地说,“封轶什么都好,就是年纪有点大了。”
“年纪大?”丁茜有些不可思议,“拜托!那叫性感好不好?这是事业有成的男人身上才有的气质!你看看教室里坐着的男生,才二十出头,哪个有他长得年轻?”
苏俄小心翼翼地望了一圈,竟发现她说得很有道理!
她不禁陷入更深的沉思。
“你就知足吧你!”丁茜斜着眼睛瞪她,“不会是跟行长大人腻歪了一个寒假,现在突然分开就感觉心里空虚了吧?”
苏俄心里“咯噔”一下,好像真得被说中了。
她连忙清了清嗓子,假装镇定,“怎么可能!”
“唉,怎么不可能?”丁茜感慨地叹了口气,“要是我有这样一个男朋友,我也会想时时刻刻黏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