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苏俄愣愣地看他。
好一会儿,她回神,“在哪里?”
封轶敞了下外套,黑眸熠熠发亮,“自己来找。”
苏俄心领神会,扑上去一通乱摸,最后被封轶摁在怀里亲了好几口。
“——咻——嘭!”身后的烟花突然腾空绽放,瞬间布满了整个苍穹。霓虹色调,斑斓光点,映在封轶漆黑的眼底,闪烁又迷离。
苏俄伸手环住他的颈间,许久,“封轶,我想快点长大了。”
他愣了一下,“长大做什么?”
“吃大鱼。”她说。
封轶失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
整个除夕夜都在温馨又浪漫的氛围里度过。守岁时候困得不行,可一到凌晨,封宅里又是烟花漫天,苏俄一下子就清醒了。再也熟睡不了,迷迷糊糊地就等到了天明。
初一的封宅不接外客,苏母也已经提前回家,宅子里人丁稀少,安静如常。
从初二开始就陆续有客人前来拜访。
封家三代单传,没有什么亲戚,来的多是封老爷子的故友和部下。其中包括裴家。
苏俄见到裴子宵的时候,正以主人的姿态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在挨了他一记白眼后,她连忙放下瓜子,坐正身姿。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皱着眉问。
苏俄咽了口干唾沫,“就比你早一会儿。”
门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她朝裴子宵身后看去,裴子仪正牵着小土狗进来。还没等她说话,小土狗突然一溜烟地冲向苏俄的方向。
苏俄被扑个满怀,颈间被它舔得一阵湿润,她慌忙笑着按住它的小脑袋,“怎么回事呀,看到妈妈这么开心?”
裴子仪已经走到苏俄的身旁,她伸手将狗绳放到沙发上,“嫂子,我哥在哪儿啊?”
苏俄愣了一下,“应该是在书房陪爷爷练字吧。”
“哦。”她点点头,“那我去看看他们。”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苏俄和裴子宵两人。想起那天的事情,苏俄还有些来气,索性不再理他,伸手逗弄起身旁的小狗。
它又长大了不少,毛发越来越好,又软又密。
“小狗子……”苏俄忍不住揉搓它的耳朵。
裴子宵皱眉,“它有自己的名字。”
她一愣,“叫什么?”
“独活。”
苏俄有些无语。
“走了。”裴子宵冷冷地说。小土狗似乎听懂了,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苏俄,呜呜地叫了几声。直到裴子宵迈开步伐,它才连忙跑了过去。
他弯腰将它抱入怀里,面色冷峻,“你就跟爸爸相依为命吧。不要老是惦记那些没有良心的人,她才不会记得对你说过什么。”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苏俄愣了一会儿,不禁开始自责,她似乎老早忘了放假要接它回家的承诺。
可是她要怎么开口?
裴子宵这家伙最近跟炸了毛似的,脾气差得不行。
她实在不想与他正面冲突。
直到封轶来叫她吃饭,苏俄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在想什么?”封轶见她若有所思的,也不急着拉她出去,而是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苏俄没回答,三两下爬到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裴子宵走了吗?”她问。
封轶摇头,“按往年都会吃过晚饭再走。”
苏俄不说话了。
“他又惹你不开心了?”封轶问。
“彼此彼此吧。”苏俄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封轶有些好笑。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揉揉她的头顶,“起来,该去吃饭了。”
苏俄挣扎了一下,哈欠连连,“好困啊。”
“回来再睡。”封轶语气哄慰地说。他伸手去抱苏俄,却不想重量已不似平常,竟一下没抱起来。转头看了眼满是瓜皮果壳的垃圾桶,他微微叹气,“你到底吃了多少?”
苏俄没回答,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封轶,晚上陪我睡觉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没说话。
这是拒绝的意思?
苏俄有些不敢相信,“我也陪你睡过的啊!”
封轶的神色似乎不太自然,她刚想凑近看一看……
“汪汪汪!”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狗叫。
过年(2)
苏俄回头望去,裴子宵正愣愣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从木讷到愤怒,再到痛苦,走马灯似地转瞬而过。
最后他扔了狗绳,动作利落地转身离开。
小土狗呜咽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开始迅速地掉头狂追。
这回出大事了!
苏俄从未见过裴子宵这样的神情!
“我去看看他。”没等封轶回答,苏俄急忙地从沙发上下来,人还没站稳就想穿鞋追出去。结果越急越乱,走了没两步脚下一绊。
“慢点。”封轶伸手扶住她。苏俄叹了口气,稳了稳身子,急匆匆地跑出客厅。
等她追上的时候,裴子宵正站在后院的梧桐树旁,目光空空地落在远方。
苏俄喘了一会儿气,待平静下来,她才缓步走到他身边。
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输了。”最后还是他先说了话。
苏俄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面前的身影熟悉又陌生,这些年来,她似乎从未好好看过他。记忆里关于他的样子,有时温柔,有时恼人,却从未是现在这般落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