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些道理,丽娘垂眸思索起来,耳边又传来了姜月铿锵有力的声音。
“这其一,花魁赛参选范围可扩容至整个西京,赛制也需要循序渐进,分为海选赛、十强赛、三强赛,冠军赛等多轮赛事。这其二,评委须得聘些懂音律舞技的文人雅士,从十强赛开始还需邀请些达官贵人以充场面。这其三,也是最紧要的一点,从百强赛开始增加围观群众的有偿投票机制,让有兴致的百姓都参与进来,唯有如此,咱们这花魁赛才能名动西京。”
“等一等,观众捧个人场已是不易,若是要让他们掏银子怕是要难上加难。”
真是没见识,姜月心里叹了口气,却只道:“若是一文钱一票呢?千千万万个一文钱那可不是小数目。”
“这样聚众敛财官府那头怕是有话要说?”
“届时将三成收益用以疏通官府,这一点包在我身上。”姜月当即拍板,她相信公子应该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那评委呢?文人雅士倒是好寻,达官贵人如何请得?”
“丽老板,你那些个嫁出去姑娘都去问一问,总会有一两个贵人愿意来罢?”
“这赛事一扩大,费用得增加不少吧,费用又该如何承担?”
“丽老板,月娘就想问您一句,你到底想不想捧出个冠绝西京的名姬?”
“自然是想的,然……”
摆摆手,姜月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丽老板,您求名气,月娘求钱财。整个赛事所需银钱由月娘这里支取,当然了,往后所有的收益也都归月娘一人所有,你意下如何?”
☆、姜月下狱
正准备大展拳脚的姜月,满面春风地回到了半月居,哼着小曲儿泡了个美美的花瓣澡,临睡前还将客栈的房契翻了出来,打算明儿一早寻一家当铺将他们抵押了去,得来的银钱全都投入到超级花魁大赛去。
怀着美好的希冀入睡,姜月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超级花魁大赛一炮而红,花魁状元名动西京,丽娘一跃成为西京风月场上头把交椅,而她自己则是赚的盆满钵满,日日躺在金山银山里醉生梦死。
翌日的晨间,姜月是被慌乱的脚步声吵醒的,简单的梳妆打扮后,刚想出去瞧瞧情况,一开门,便被几个侍卫拿下了,此时公子不在府上,失了庇佑的姜月便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拖上了囚车,扔进了牢狱。
被下到牢狱的第一天,姜月没有见到一个活人,隔壁的牢房空空如也,连送饭食的狱卒也未现身。一整日滴米未进、滴水未沾,此刻是又累又饿又冷,正裹着单衣蜷缩在监狱角落的草堆里瑟瑟发抖。
艰难地熬过了一夜,姜月冻得浑身僵硬,头似乎也有些泛晕,指尖一探,竟然还发烧了。她咳嗽了两声,扶着木栏杆坐了起来,以微弱的气息朝走廊嘶哑地喊着:
“水,我要水,给我水。”
然而,微弱的声音在空落落的牢房回荡了好一阵,却并没有人搭理她,姜月只得又慢慢地蜷缩回角落里,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如此又过了半日,正当姜月烧得有些糊涂的时候,一个沉着的步伐声响在了牢狱的过道里。
姜月抬了抬因为头晕而发沉的眼皮,朝着动静的方向望去,眼前模糊的身影似乎是一个男子,姜月小声地喊道:
“是公子吗?”
一语吐出,便一失力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躺在了软席上,身上盖了床厚厚的棉被,头上还压了块湿湿的帕子。
看着牢房一角的青衫男子,姜月动了动泛白的嘴唇,“樊兄,怎么是你?”
“我今日在街口看见新贴的布告才知晓你出了事,上下打点了一番才进到了这里。才两天不到,你怎的就这幅模样了?”
见她只苦笑着摇摇头,并不答话,樊莒重重地叹了口气,“官府贴的告示说,春香楼的丽娘被人推下池塘给溺死了,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你。”
姜月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开口道:“原来如此。”突然被下狱,定然是惹上事情,没想到竟是惹上了人命官司。
“你且仔细想想,丽娘那院子可有疑处?除了那两个婢女你可还见过其他人?”
摇了摇头,姜月闭上了眼睛,眼角滑出一滴泪来。
来这个世界,短短的几个月便几经生死,姜月累了,也倦了,她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了被子,不再言语。
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月娘,我知你心中悲痛,可你先别急,朱总管一早便给公子去了信,此刻他当是在回路上了,算算时辰公子能够赶上明日的庭审。”
一想到公子,姜月把头埋得更深了,这一次又要拖累他了,她真是没用,尽会添麻烦。
“你如此这般,我瞧着也不好过。你生病了,先起来吃些东西,明日还要庭审,你得打起精神来。”
樊莒将带来的食盒打开,从里面依次摆出几道小菜,又从怀里摸了摸,“我还给你带了烤红薯。”
一听烤红薯,姜月热泪一涌,这个人总是用他特有的方式关心她,即便他的心意被无视,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她开铺子,他给她当掌柜。他要去马场放火,他也舍命相陪。她要压上全部身家办花魁大赛,他也全不疑她,鼎力支持。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相待,她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还老拖累他人的废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