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道:“听闻同玉灵一同出事的还有一人,便想着过来瞧瞧线索,没想到是他。”
姜月大眼一眯,向南诏女王解释道:“今日的刺客当是冲着公主而来,连我着相似的裳服也成了目标。可是玉灵公主,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
垂眸思索了片刻,南诏女王摇了摇头,“玉灵性格温顺,又甚少接触朝事,一直深居宫中。”
“那可是女王殿下得罪了何人?他们才要致公主于死地?”
女王殿下哈哈一笑,“似乎满朝上下,本宫都得罪了个遍。”
“这......”
“希月,你且放心,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底是谁要谋害本宫的女儿,南诏的王太女。”说完,她眸光一眯,紧紧地攥紧了袖角。
南诏女王不顾弘真居士的反对,最终还是将玉灵公主带回了王宫治疗。这之后弘真居士也下了山去采药配药。
整个后山,一下便空得只剩下姜月同公子两人。
傍晚之时,世安公子猝不及防地发烧了,他额间大汗淋漓,长眉拧在一处,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喉间也不时发出不自在的响声。
姜月两指一探,体热赛过刚捞起来剥好壳的鸡蛋,弹弹的,滑滑的,烫烫的。
这个时代是没有退烧药物的,唯一能做的便是物理降温。
姜月到院子里去取了盆水,用棉布沾湿了,叠成小块,敷在他的前额,待棉布变热后重新浸入凉水。
如此这般了多次,折腾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好转。姜月再一探,这才发现,他整个身子都滚烫滚烫的。只对前额消热显然是不够的。
姜月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事急从权也顾不上那许多。她熄了两盏豆脂灯,待光影暗去,才别扭地坐到床边,伸出白皙纤细的小手,小心地解开世安公子的腰封,褪下了他的外裳和里衣,摇曳的灯影下,他玉白瘦削的躯体一览无遗。
活了二十几岁,这还是姜月头一次瞧见男子光/裸的上身,不由得有些紧张,心脏也突突直跳。
瞧着瞧着,便由害羞变为了疼惜,咽中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只见目之所及,新伤叠着旧伤,深深浅浅的痕迹斑驳印在他玉白的身躯之上。姜月愕愕然,世安公子从来是淡然的,超脱的,运筹帷幄的,她习惯了他的强大,习惯了他的算无遗策,却不曾想他终究不是神,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受伤,也会疼。而更让姜月惶惶然的是,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留下这层层累累的伤痕。
姜月抚上他肩背上那几处不远不近的刺伤,眼框一热,鼻子一酸,又不争气地掉起泪珠子来,这是“冥焰回旋镖”所伤,她未曾问,他便不曾说,只为护她无恙而默默受了这几刀,连痛声都不曾有。
他怎么这么傻?!
姜月半伏在床上,用浸过凉水的帕子给他擦了几遍身,体热暂时消了些许,接着换了一条薄锦盖在他肩部以下,然后重新取了些棉布,浸湿后裹成团塞入他的腋下、肘部、手心、脚心等高热的部位,额间再用湿凉的棉帕覆盖。
如此这般了多次,他微微皱起的五官才渐渐舒朗开来。
姜月再一探,体热已然如常,她一把倚在床头,长长地舒了口气,又给他掖了掖被子,也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起来。
恍惚中,耳边咳声一阵,姜月募地睁开惺忪的双眼。
只见,世安公子原本温润的脸颊又痛苦地扭曲起来,大滴的汗水汩汩地往外冒,身体也因极痛而扭动起来,不时地蹭到伤口,喉间发出沉沉的闷哼。
姜月伸手一探,暗道不妙,竟是比先前还要炙上许多,腾地坐起身来,重新打来一盆凉水,安置在床头。
自己则脱了鞋倚在床头,为防他乱动而触及伤口,她心一横,先是将身无寸缕世安公子抱在腿上,再在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他燥热的身躯,如此这般重复,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体热才终于恢复正常。
而他身体的痛感,似乎没有减少半分,任旧蹙着眉,任旧时不时地翻身不得入睡。恐他因此再次发烧,姜月干脆将他圈在怀中,慢慢地哄拍着,有节律地哄拍着,直到连她自己也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这才罢手。
便这般,她抱着他,他枕着她,胡乱地过了一夜。
翌日,当第一缕阳光穿窗而入,世安公子便已然醒了。
一睁眼,他便瞧见上方发髻微乱,略显憔悴的姜月,他荧着水光的眸子再往下一扫,竟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似是便这般裸着肌肤躺在她的怀中过了一夜,顿时大惊,面上腾地绯红一片,登时便要忍着剧痛翻身起来。
正在此时,身下的柔软动了动,确是姜月伸了个懒腰,醒来了。
他赶紧闭上眼帘,收敛了声色,将头埋进进锦被,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姜月将他轻轻挪到床上,轻手轻脚地下了地,重新给他盖好锦被,眸光扫过那泛红的脸颊时,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转头将床头的脸盆并棉布齐齐收了出去。
再回来,已是一刻钟后,她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的是从是寺庙食堂取来的白粥馒头配小菜。
“公子,可用早膳了。”
此话一出,姜月暗道不好,这不明摆着告诉他,她知他早已醒来,拆他的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