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回府之前,海棠估计都会一直沉浸在恐惧和担忧中,或喜或悲,惊慌失色,想着应对之法。
江梅纠结地想了一会儿,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可要是海棠不在长春院呢?”
蒋含娇笑的春风满面,“那就更好办了,怀疑她和长春院有关联,她也会慌了神,肯定会竭力在我面前证明自己。”
这一招攻心,是她从梁瑾的娘,顾太妃那个老太婆手上学会的,看似有实则无,若有若无,一寸寸逼近,最后让梁瑾对自己疑根深种。
“姑娘既对海棠起了疑心,为何不直接挑明了。”江梅问。
蒋含娇重新拿起书看,“海棠还有她的用处。”
她在筹谋一场大戏,海棠可是那个东风。
马车在一家茶庄门口停下,车夫隔着车帘说到了,江梅先掀帘出去,取了垫脚的木枕,扶人慢慢下了马车。
只是蒋含娇发了顽心,踢开那木枕,直接蹦跶下来,可把江梅惊得眼皮子直跳,生怕出了什么差池。
“姑..”收到蒋含娇的眼神警告,她忙改了口道:“小公子,你悠着点!”
蒋含娇唰地打开折扇,摇着那把价值不菲的水墨纸扇,颇为潇洒道:“爷身强体壮的,怎么会有事。”
见姑娘自称是爷,江梅羞赧地低下头。
这一番举动自然引起了茶庄门口伙计的注意,一个华服美少年,带着个清秀小厮,一瞧就是个大主顾。
伙计连忙迎上来笑道:“这位小公子是要来看茶的吗?”
那茶庄上面悬了块牌匾,是‘臻滇茶庄’四字,蒋含娇知道那首个臻字是她娘亲的名讳。
她出嫁前鲜少往铺子里去,去也是胭脂铺挑胭脂,茶庄这种是从来没去过。
所以里面的人只知道这茶庄是蒋家四姑娘的,蒋四姑娘长得很美,脾气很坏,至于有谁见过她,笑话,这等贵女的面哪里是他们能见到的。
蒋含娇瞪了他一眼,很不快道:“什么小公子,我哪里小,叫爷!”
这样张狂的态度,八成又是哪家的纨绔公子哥,伙计不敢得罪,连连告罪道:“所以小的说错话了,爷,往这边请。”
那‘纨绔小爷’听了这话才勉强舒展了面色,大步流星往里走,“把你家掌柜的给我叫过来。”
第7章
臻滇茶庄生意并不差,铺面也大,共有三间二层,来来往往的有普通百姓,有绫罗商人,都在茶筒里挑茶叶,店内几个伙计各自招待,忙得一片热火朝天,一点也不像进账会亏损的样子。
伙计一听她要找掌柜的,就面露难色道:“爷可能是头一回来咱们这个茶庄,很多事情不清楚,掌柜的是不招待客人的,爷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就是了!”
说着伙计倒了杯茶恭恭敬敬递过去,“咱们庄里的招牌,滇青,今年从滇州千里迢迢运来的春尖儿,香的不得了!”
蒋含娇并不领情,茶也不接,嗤笑一声道:“你?你还不够格儿和我谈,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谈大买卖。”
她掏出一张银票,在伙计眼前晃了晃,“瞧见没,你觉得你能和我谈吗?”
伙计一看到那银票,眼都直了,赶紧将茶一放,“爷您等着,小的这就去给您叫掌柜的!”
他腿脚快,气吭气吭跑到后面。
“掌柜的!掌柜的!”
正在搂着小伶儿吃酒的掌柜见他横冲直撞进来,呵斥道:“没长眼的东西!跑过来干嘛?”
平日里伙计不敢搅了他的开心,但今儿个不一样了,他忙道:“您快出去看看吧,来了个大主顾,点名要和您谈!”
掌柜的不以为然,吃了口酒,“什么大主顾,不过都是有几个臭钱的商人,这种人你们去就是了。”
伙计急了,生怕前面的财神爷等毛了走人,“真是大主顾!随手就是一万两的银票,我看的真真儿的!”
“什么?一万两!”
掌柜的将酒杯撂到一边,怀里的小伶儿也放了下来,边套上鞋靴匆匆就往外面赶。
一万两啊!这家铺子一年的利银也不过两三万,再加上被抽了分成,实际落到自己手里,也只有几千两。
他半点不敢耽误,整了整衣冠赶紧去接客。
外面江梅小声道:“姑娘来之前特地要拿一万两银票,就是为了唬人的吗?”
蒋含娇看着伙计带了掌柜往这边赶,摇了摇折扇笑道:“你瞧,这人一见了钱,还不是被我唬得一愣一愣。”
掌柜的见了人就先往内间引,伙计备了上好的茶水糕点,他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搓着手问,“爷瞧着面生,不知贵姓?”
蒋含娇大摇大摆坐下,丝毫不拘谨,“哦,姓杨,从扬州来的,听说金陵这地儿好,就来随便看看。”
掌柜的哎哟一声,谄媚道:“可巧,我们的老东家原先也姓杨!就是金陵城最大的杨家富户,真是有缘呐!”
大街上姓杨的不说一抓一大把,最起码也不少见,这算什么有缘。
蒋含娇扯了扯嘴角,知道他说的老东家是自己娘亲,还真是不要脸,钱都被他们私吞了,遇上生意还敢打着她娘和杨家的名号。
她折扇不离手,此时完全展开摇着,上面的水墨画栩栩如生,看上去甚为满意他的奉承,“嗯,我来之前,听说了你这家茶庄名气比较大,生意也好,想必东西也不错,其实呢,我是不喜欢做生意的,但耐不住家里老爷子天天念叨,让我继承家业,所以给了一笔钱把我赶出来,叫我必须要买些东西回去——”